他经常对她说,不用怕,有他在。
如今她最怕他醒不过来,这个承诺过她一定能平平安安的人,会不会食言。
婉烟在重症监护室外等了很久,直到唐枫柠找到她,将她带回了病房。
“妈,他会醒过来的,对吗?”
婉烟低着头,眼眶通红,泪水打湿睫毛,顺着眼眶滴下来。
唐枫柠听了心酸,却又无能为力,她的确不看好婉烟跟陆砚清在一起,明知那是个火坑,但婉烟却义无反顾地要跳进去。
长久的沉默之后,唐枫柠叹了口气,她将女儿轻轻揽进怀里,低声安慰:“他会醒过来的,为了你,他不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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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清在重症监护室的那几天,婉烟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几乎每天都在走廊等,有时待到很晚,唐枫柠找到她便将人强行带回去。
每一夜,婉烟总能在梦中惊醒,然后定定的坐着,脑子里不断重演着那晚陆砚清将她护在身,下的画面,最后是陆砚清苍白如纸的脸,仿佛再也不会醒过来。
只要想到这一幕,婉烟寝食难安。
当陆砚清醒来的消息传来时,婉烟几乎是飞奔着过去。
看着女儿的身影飞似的消失在病房,唐枫柠沉默,终究是妥协了。
一路跑到陆砚清所在病房,婉烟停下来喘着粗气,她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抹掉脸上的泪痕,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好好的。
婉烟轻轻把手放在门把上,她小心翼翼地旋转半圈,接着开门进去。
落日的余辉点点的透进来。
婉烟的心一直悬着,当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时,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的跳动,进来之前她就告诉自己,待会见了陆砚清一定不能哭,起码让他不用担心。
可情绪就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被突然无限放大,婉烟咬着嘴唇,看到这张心心念念的脸,眼眶倏地一热。
“陆砚清。”
喊他名字的一瞬,婉烟的眼泪也跟着涌出来。
陆砚清在昏迷中转醒,慢慢睁开眼睛,听到婉烟的声音,他的意识愈发清晰。
意识到陆砚清想从病床上爬起来,婉烟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你别动。”
闻言,陆砚清果然乖乖不动了。
头顶上方的光芒落在他浓密微卷的睫毛上,看起来温和无害。
婉烟看到他干涩起皮的唇瓣,拿过一旁的棉签和水杯,沾了点水涂在他的嘴唇上,她故作镇定,可声音却带着哭腔:“你吓坏我了。”
陆砚清抿唇,漆黑清亮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酸涩温暖,快要被融化。
他喉结微动,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干涩到快要撕裂。
陆砚清眸光微动,最后慢慢抬手,温凉的指腹覆上她通红的眼尾轻轻蹭了蹭,开口有些吃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语气诚恳地道歉,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眉眼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婉烟吸了吸鼻子,很听话地将眼泪憋回去,哑着声开口:“除了枪伤,你还伤哪了?”
陆砚清慢慢收回手,语气轻描淡写:“不严重。”
婉烟看他一眼,手却伸进被窝里,小心翼翼地去撩他病服的衣角,除了腰腹的枪伤,病服下的身体都缠满白色的纱布,而他脖子上没有包扎的地方,都是很细小的伤疤,像是被尖锐的利器扎伤的,婉烟想到那盏偌大的吊灯。
婉烟沉默地看着他的伤口,就算有心理准备,可看他这样,这种感觉比伤在自己身上还难受。她低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心脏像被人攥在手心,一寸一寸不断收紧。
陆砚清心念一动,慢慢摸索过去,轻轻握住她放在被窝下的手,语气温柔,低声安慰:“枪伤不碍事,其他都是小伤。”
康译云那一枪并不致命,他当时也受了伤,所以没有伤到陆砚清的要害处。
他说得轻描淡写,婉烟又想到陆砚清那天浑身被血液浸透的画面,她抿唇,很不争气地又红了眼眶。
陆砚清最见不得她哭,他想动,身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眨了眨眼,对面前的小女朋友勾勾手。
“过来。”
婉烟愣了一下,磨磨蹭蹭地靠过去,又怕碰到他伤口,所以保持着安全距离又停下来。
陆砚清莞尔,笑得无奈:“再近一点。”
婉烟耷拉着嘴角乖乖离他愈近,陆砚清微微抬头,瘦削的薄唇覆上她软白微微潮湿的脸颊,动作很轻的,舔吮掉她清灵灵的泪痕,声音低沉微哑,却温柔缱绻:“你乖一点,别让我心疼好不好?”
婉烟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快暂停。
她顿了顿,顺势吻回去,清甜柔软的唇瓣覆上男人瘦削干涩的唇瓣,轻轻舔了一下。
“今晚我想留在这陪你。”
陆砚清注视着她,黝黑的眼里似笑非笑:“那你可不能撩我。”
他的神情温柔平静,目光专注。
婉烟的脸蓦地红了一瞬,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语气认真道:“这次我一定不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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