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润玉和宋雨柔回房收拾行装,连夜回乡下老家。
江洛川抱歉道:“三哥,对不起,这件事我隐瞒父亲十年,可是我梦到二哥凄惨的模样,不能再隐瞒了。”
“不用假惺惺的,我认栽。”江润玉抹了泪水,心灰意冷。
“三哥,我也是可怜二哥死得不明不白,才说出这件事。你会原谅我吗?”
“你不觉得说出这句话很诛心吗?就像二哥不会原谅我一样,我也不会原谅你。”
“三哥……”江洛川愁苦不已。
“老七,成王败寇,我认输。”江润玉道,“我走了,你就可以顶上来,接管戍卫二队。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当心老四。老四的阴招防不胜防,你自求多福吧。”
“我派人送三哥一程吧。”
“不必了。”
江润玉把他推出去,把门重重地关上。
江洛川看见慕容瞳,把她拉到卧房,说了二哥遇害一事。
她听得惊心动魄,江家就跟历朝历代的帝王家一样,明争暗斗,血雨腥风。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问:“时隔多年你说出这件事,是另有目的吧。”
江洛川不无失望地说道:“薇薇,你也这么看我吗?”
慕容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许这就是男人的权力世界,这就是男人身处权力世界所要面对的残酷。
一股悲凉自脚底升起……
另一边,萧沉冽和谢放回到卧房,“七少终于出手了。”
谢放百思不得其解,“我总觉得,七少这次出手有点意外。”
“无论如何,七少也够狠的。”萧沉冽沉思道,“七少是一只假寐的狐狸,一苏醒就会咬死人。”
“七少会不会和四少合谋?”
“不管他们有没有合谋,对我们来说,没有影响。”萧沉冽淡漠地挑眉,“三少只是一颗棋子。七少出手了,我们就不用大费周章地出手。”
“那总司令会提督军接管戍卫二队吗?”谢放问道。
“如今只剩下七少和我,除了他就是我。”
“不过,七少没有统军经验,想来不会顺利。”
萧沉冽乐清冷地勾唇,不是还有四少吗?
江洛川不懂的,做不好的,必定会去找四少帮忙。
江润玉带着妻儿连夜离开,前往乡下老宅。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江淮宣布,戍卫二队由七少接管,而戍卫一队由萧沉冽接管。
江洛川本是开心,可是听到下一句时,就笑不出来了。
江总司令公布这两个重大的决定之后,萧沉冽的权势更加如日中天,阿谀奉承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很快到了年底,各家各户都忙着准备过年,总司令府每天都热闹忙碌。
这是云醉雪掌管内务后第一次过年,自然要把过年的事宜操办得周到妥帖,跟江河忙里忙外,忙飞了。
这天,江淮忽然问江潮:“老七告发老三,会不会另有企图?”
江潮谨慎地回话:“若七少另有企图,无非就是把三少拉下来。这说明,七少已经有了进取之心,从这方面来说,是好事。”
江淮点点头,“老七有了进取之心,比老三强不知多少倍。罢了,老七十年前说,还是现在说,都一样,只是让老三多逍遥了十年。”
江潮道:“正是这个道理。七少是可用之才,总司令想栽培七少吗?”
江淮道:“先看看他能不能降得住那些兵吧。”
……
表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表哥,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巧言善辩!
你指使她调换我娘的药,害死我娘,又杀她灭口,不让唯一的证人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说?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开枪!
开枪啊!你还犹豫什么?
若还没消气,再打一枪!
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那些仇恨绝烈的一幕幕,在慕容瞳的脑海里激荡、闪回。
慕容瞳躺在床上,不安地动来动去,小脸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她试图从可怕的梦魇,从痛楚的记忆抽身,可是,她被桎梏着,出不来。
“啊——”
她惊叫一声,全身一震,弹身而起,呵呵地喘气。
冬夜深沉,整座总司令府暗寂如荒原,寒风凛冽地呼啸,震得窗扇砰砰地抖动。
慕容瞳看着四周的黑暗,取了枕头旁的帕子擦去脸上的汗珠,抱着双腿发呆。
刚才的梦魇都是曾经的记忆吗?
她要恢复记忆了吗?
可是,为什么都是痛楚、伤心的记忆?
这一次的梦魇,她看得清楚一些了,跟她的推测一样,萧沉冽害死她的亲娘,她对他开过枪。
她和萧沉冽之间,横亘着杀母之仇。
娘,你必定不希望我跟害死你的人有感情牵扯吧。
一时间没了睡意,她喝了两口水,披上羊毛大衣,在走廊站了他片刻,走到小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