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咯咯笑着,和乌维滚作一团,享受男人强壮的身体。
情酣时,乌维咬着着她的耳垂喊她:“宝华!宝华!”
他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草原男人直白热情。诸如“爱”、“不爱”这种中原男人绝不会说出口的字眼,他们就能不眨眼地大声说出来。
谢玉璋的手插进他的发间,对他微笑。
这是她前世爱过的男人。今生,他比前世还更迷恋她,更宠爱她。
夫妻两世,纵然最后还是分离,但……再不要,再不要那样收场了吧。
命运,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谢玉璋快要二十岁的这一年,乌维信心膨胀,终于有一日告诉她:“宝华,我要去打败处罗可汗。”
“他曾是父汗的手下败将,现在却在北境蠢蠢欲动。”
“我要将他变成我的手下败将,终有一日,我要像父汗那样,被所有人尊为天可汗。”
谢玉璋瞳孔微缩。
这一天来得,比预料得还早。
第78章
李固过云京而不入,直接挥兵南下。
他的铁骑一直打到了大江的北岸,将许多敌人的尸骨,都留在江水的这一边。他的敌人们,都退到了江的南岸。
以大江天堑为屏障,此时,他握住了前赵版图的半壁江山。
李固终于班师回……云京。
这是李固人生第二次踏入云京,与第一次时心情截然不同。
再没有从前为繁华所惊艳的感觉,这座城市处处都留下了血与火的痕迹。街上偶见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凄惶,没有了从前富足、骄傲的神情。
但这座城属于他了。
迎接他的除了李五郎等河西将领,还有云京城的许多文臣勋贵。这些人如今也是他的臣子了。
其中颇有一些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便不熟稔,也是当年曾经见过的。李固记性极好,对人的面孔也记得极其清楚。
去年,李固已经称王。故而这些人见到他,都口称“河西王”向他行礼。
“免礼。”李固道,“诸位辛苦了。”
众人忙道不敢。
李固凝目看去,在打头的人中便看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
他道:“勋国公。”
勋国公杨长源忙道:“前赵封号,王上请勿再唤。”
李固点点头,改口道:“杨大人。”
他说:“景山在扫尾,还要晚些日子才回来,他平安。”
杨长源受宠若惊:“犬子纨绔无能,劳王上费心了。”
李固却道:“他很好。”
河西王一如传说中的年轻,他杀名在外,说话态度却十分平和。
虽则勋国公府次子不知怎么地就成了河西军的一员,但众人都觉得河西王对勋国公也未免太客气了。这种客气不是体现在字眼上,而是体现在他的神态和语气上。
张拱笑着插进来说:“王上,时候不早了,请王上入宫吧。”
张拱是前赵丞相,李固还记得他。
那年太极殿上,这位张丞相满面红光地盛赞:有公主如宝华殿下深明大义,是我大赵之福。
那些记忆原本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再次踏入云京,忽地便都翻涌了起来。
河西王李固淡淡地点了点头。
马蹄直接踏入了皇城。
皇城中再不见美丽宫娥穿梭,机灵內侍急走的景象。许多地方都有火的痕迹,那些碎去的东西已经打扫干净,但是并未修缮或者补齐,于是原地便只见一个长久以来形成的印子,用形状悄悄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有过什么。
黄允恭兵乱禁中,宫娥后妃惨遭奸淫,內侍十不存一。如今的禁中,连打扫的人手都不足。
为了迎河西王入主,这些天內侍们都累得直不起腰来。
宫城太大人太少,李固要不是自己带了很多人进来,简直觉得这里静悄悄不像有人的样子。
与他记忆中的那座宫城差得太远。
待入了正殿,众人请河西王于龙座之上坐下,这才正式拜见。
这算是云京旧臣对年轻的河西王的正式投靠。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眼光、有远见,早早结成派系,在黄允恭还主持云京时便已经与河西取得了联系、并在后来出了大力的人。
按照张拱的计划,他应该是这一群人唯一的领头人才是。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勋国公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悄不出溜地把嫡出的次子送到了河西,那纨绔小子一个华丽转身,竟变成了河西党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