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想知道希洛人是否有发动战争的能力,现在这个猜测已经被证实了,他应该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保护庄园抵御攻击。如果庄园呈现出全面防御姿态,机甲在外面游来逛去,我想我们的希洛人反抗者也不会傻乎乎地撞上枪口。
现在这样彼此试探的状况,反而最容易发生遭遇战。
以后怎样管他娘的,此时,此地,在我眼皮底子下,不要打起来就好。我可是要保护世界和平的男人。
我飞也似地跑下楼梯。
大厅里,乐队演奏着华尔兹,小提琴悠扬。鲜花装点着名贵的花瓶,头顶的吊灯投下璀璨的光亮。但是原本光可鉴人的地板都被脚印踩脏了,希洛人穿着与这庄园格格不入的褴褛衣衫,像一群被赶进狼群的羊。他们眼神闪烁地投向那些静默的彩绘玻璃窗。
此时此刻我觉得龙隐的派对真是个糟糕极了的想法。他应该搞个烧烤大会什么的,才算是迎合我们村里人的好恶。不过当我发现连普通征服者都变得无所适从,不由得又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主意,如果龙隐是想借由财富和权力镇压他们作恶的愿望,他无疑是成功的。拉栖代梦人三五成群凑成一团,喝着昂贵的葡萄酒,对眼前的这一切流露出嘲讽的表情,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从人群中穿过,想要挤到龙隐身边。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盯着龙隐,他的身边除了沙左,还有神色谄媚的贺林。贺林对他点头哈腰,不用听都知道说的全都是恭维,龙隐对此的表示是递给他一杯葡萄酒。我觉得他真沉得住气,如果是我面对贺林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二话不说就揍上去了。
音乐流泻,人群分开,龙隐离我越来越近。谁都不敢靠近我,谁都不敢得罪我,但同时,谁都等着局势一变,把我拖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拉栖代梦人和希洛人都一样。
有一个人突兀地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想推开他,却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他在哼歌。
哼乐队演奏的那首歌。
而不知什么时候,背景音乐停了。
他转过头来,身着正装:“可以请你跳支舞么,弥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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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退一步,紧皱着眉头,望向龙隐。
他和其他人一样静止了。
路西法直接链接进入我的意识中,电子流的速度让外界看起来迟缓到静止。
我把目光落在路西法身上。
他穿着礼服,胸口插着玫瑰,站姿笔挺,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来发动屠杀,而真真切切像是参加一个舞会。
“可以请你跳支舞么,弥赛亚?”他再次询问。
“我只跟一个人跳舞。”
他挑高嘴角,“人很快就会一个都不剩下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当然可以阻止我,但是你无法阻止人类好斗的天性。他们缺乏安全感,彼此不信任,觉得武器比邻居更值得依赖——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授人以斧。”
“希洛人不会被你欺骗太久。”
“我不在乎希洛人。”路西法钳住了我的下巴,把我拖到他身边,专注地用目光描摹我的脸,“我现在只想和你跳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