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看着忙着掐算,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这两天的掐算都不对,或者说掐算只是起了一个开头,便无以为继。整个天地间充满了狂乱的气运,在他的眼中,气运变成了各种颜色,他来不及分清到底哪种代表了什么。但是这些混乱的气运,一直在干扰着掐算的运行。
冥冥中传来一声哀鸣,又像是一声长长的吐息。
元嘉不自觉地停下了双手,仰头看着远处。他想,或许这不仅仅是一国天子的离去,更加代表了一个国家的灭亡。
原本盘踞在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全都沉淀下来。他现在甚至能够很清晰地知道,接下来整个大定面临的会是什么。
夏睿诚和樊浩轩原本都已经打算走了,结果看到元嘉信步走了过来。
樊浩轩脸上一喜,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元嘉冰凉的双手,又是按摩又是揉搓:“完了?”
元嘉点了点头:“完了。”
完了的意思是指老皇帝驾崩了?夏睿诚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夫夫两个手牵手走下城墙,把中饭吃剩下的食盒留给了他……
元嘉下了城楼之后,曲阳城下了一系列的命令。
接下来这片被称为大定的土地会逐渐衰退,一直到迎来某一个新生。
这代表着,他们会一段漫长的艰难的时期。
没过几天,吴军撤军了。吴州紧邻京畿重地,一旦京畿乱起来,吴州肯定是池鱼。哪怕是吴王自己也没自大到认为,吴国能够成为得利的渔翁。尉迟牛的这支军队必须驻守吴州境内!
樊家军扒在城头,看着离去的吴军,心头充满了不舍。尤其是邓崇的那一支。在邓崇回来之后,樊浩轩因为邓崇的表现直接拨了一个营给他,专门搞这些阴险……不对,是奇兵。邓崇也不失所望,脑洞打开,研制出了各种新型的、改良的、或者是从典籍中重新复制出来的各种器械。但是这些东西不光是研究出来就可以的,还得做实验。拿个木桩子试试当然可以,可眼下吴军不是刚好在嘛……吴军走了,邓崇一营人差点掉下泪来。
樊浩轩说了,接下来要节约开支,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活。研究的事情先放一放,把已经成功做出来的陷阱之类,先多做一些。
全西南最大的败家子现在心思不在败家上面,手下的人也只能安分着点。求见元嘉,他们是求见不到的。元嘉以前倒是不难见到,全曲阳城的人对这位元上师都不陌生。看着跟个普通的少年郎一样,时常脸上带点笑,最多看着比别人家的好看一些,模样精致一些。他身边也没那么大的排场,时常带个管家或者小厮就出门了,乡间山林哪里都能看到。
直到元嘉所做的各种事情全部汇总起来,直指这位夏王二殿下樊浩轩的契弟的时候,当时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没别的,元嘉实在是太年轻了。
但是元嘉的日子照过,随着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大的小的事情,人们这才意识到什么才叫上师!以往那些坑蒙拐骗的所谓出家人善人,在曲阳城几乎全都被驱逐了出去。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元嘉似乎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而这段时间内,各种消息纷至沓来。
先是今上驾崩,然后大皇子继位。身在济州的太子梁禄,号称手上有先皇遗诏。三皇子联合五皇子逼宫。
大将萧元化护着自己的外孙八皇子出逃地无影无踪。
四皇子被刺,六皇子被软禁,七皇子出家。
夏王接到消息的时候几乎气笑了:“萧老狐狸。庸王和越王两个老家伙心头该活络活络了。”
夏睿渊这些天就跟在夏王身边打下手,闻言就问道:“萧元化会跑去哪里?”萧家将门,手上握有十万兵马。这十万兵马可不是吴军那种级别,是真正的精兵强将。京畿以北是辽州,以西是乾州,无论是哪个王爷,都不会欢迎自己的地盘上多出一张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