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这可能难得的恩典,说不定还会有赏赐。所以这几天你得学学宫里的规矩,想想见着皇后娘娘之后该怎么说话。”韩秀峰想了想,又笑道:“还得赶紧置办几身衣裳,要穿得像京里的官家小姐。”
“行,我听您的,我明儿一早就去城里的成衣铺看看有没有合身的。”
想到现在不但住在皇家苑囿,而且过几天能见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任钰儿真有几分激动,觉得在上海没白受人家那几年的白眼。正琢磨着是不是该问问琴儿嫂子和仕畅的近况,王千里带着吉禄走进了院子。
尽管这两天已见过好几次,任钰儿还是赶紧上前道了个万福,然后笑盈盈地走到一边去帮着沏茶。
王千里也算她的长辈,跟韩秀峰聊了几句,随即接过她沏好的茶笑问道:“钰儿,在南苑住着还习惯不?”
“习惯,比在城里住着舒服。”任钰儿嫣然一笑,然后像丫鬟一般站到韩秀峰身边。
韩秀峰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禁笑道:“这是自然,城里臭气熏天,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之所以能住那么久,那是因为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四爷所言极是,要是没什么事,我现在一样不想进城。”
“不说这些了,吉禄,急着来见我,是不是有事?”
“禀四爷,刚收到一份王先生从广东寄来的急件,庆贤老爷一翻译好就命卑职赶紧过来禀报。”吉禄从袖子中取出一道公文,恭恭敬敬呈上。
韩秀峰接过公文,看着看着顿时紧锁起眉头。
王千里忍不住问:“四爷,怎么了?”
“该来的终究来了,王乃增说英佛二夷的联军已分别从广州、香港扬帆北上。其中,英夷有大舰两艘,一艘叫加尔各答号,装有大炮八十四门,船工、水手、陆战队及随船的步兵团多达七百二十余人;一艘叫煽动号,装有火炮四十门,船工、水手、陆战队及随船的步兵团约两百四十余人。”
韩秀峰低头看着公文,接着道:“此外,还有装有火炮三至八门不等,载洋兵五十人至一百六十人不等的蒸汽炮舰炮艇十三艘。船名分别为愤怒号、纳姆罗号、鸬鹚号、瑟普莱斯号、富利号、斯莱尼号、莱文号等等。”
王千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任钰儿忍不住道:“四哥,在上海时我听花旗领事和花旗通译官跟包尔提过富利号、斯莱尼号和莱文号等蒸汽炮艇,他们说这些炮艇全是浅水炮艇,不但能在海上航行,还能进内河。”
韩秀峰轻叹道:“王乃增也在急报中说了,看了大沽口外的那道拦江沙只能阻拦加尔各答号等大舰,挡不住富利号等浅水炮艇。”
王千里缓过神,忍不住问:“四爷,佛夷呢,佛夷来了几艘炮船?”
韩秀峰捧着公文,边看边凝重地说:“佛夷派来两艘中舰,一艘叫复仇者号,一艘叫果敢号,各装有火炮五十门。此外,还派来普利姆盖号、监禁号、梅尔瑟号、雪崩号等蒸汽炮舰和蒸汽浅水炮艇九艘。英夷甚至来了一艘叫海斯坡号的啥子供应舰,佛夷则雇了一艘叫雷尼号的轮船,用作运输枪炮弹药和食物淡水等补给,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英佛二夷加起来有多少炮?”王千里想想又问道。
“光船上的就多达三百五十六门,”韩秀峰看了一眼公文,随即扔下公文道:“随船来的步兵团有小炮,炮兵团有大炮,甚至有发射快、打得远的新式后膛炮,大沽口南北两岸加起来拢共才几门炮,这仗怎么打!”
“如此说来,大沽口危矣,天津危矣!”
“何止天津危矣,我看连京城都岌岌可危。”
“那怎么办,要不要赶紧向皇上禀报?”王千里急切地问。
韩秀峰权衡了一番,微微摇摇头:“不用,王乃增只是给咱们提个醒,黄宗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已拟折子六百里加急奏报了。算算日子,最迟三五天,皇上就会收到英佛二夷北犯的消息。”
“那咱们要做哪些准备?”王千里急切地问。
“就照之前商量好的办。”
“明白,我这就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