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2)

牡丹花下 叶以秋 2919 字 17天前

+

昏暗的烛火下。

两名白纱蒙着双眼的女子在黑暗之中互相摸索着,宽衣解带。

……

接着,两人缠绵着,吻在了一起。

……

床榻前方,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名男子,正兴致盎然到神态疯狂地注视着这两名女子。

仿若这两名女子所在的床榻是一座戏台,上演着这天底下最华美,最好看的戏剧。

男子的手上握着一根细长却狰狞,像是毒.蛇一般的鞭子。

他经常用这鞭子鞭笞床上的两名女子,令两人畏惧与惶恐,互相拥抱着瑟缩在床角。

……

但更多的,是他执着鞭子,教鞭一般教导着双方该如何如何。

突然而然地,男子那被鞭子绞着的手背青筋暴起。

……

他靠着椅子,向后仰去,一声叹息。

……

每次都是这样,他什么也不做,没有任何参与,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纠缠。

……

然后,他也能跟着一同快乐。

每次都是这样。

杨书乐之前病体孱弱,从不知晓这样的快乐,可自从他娶了妻,又纳了妾,他都是这样得到快乐的。

+

可这个时候,苏云却在这缥缈的,最终会化为虚无的快乐之中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直接拽掉了眼前的白纱,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还在自己的身上蹭来蹭去的女人。

苏云便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即便白纱蒙住了女人的双眼,遮掩住了她的半张脸,却依旧难掩她脸上这堂而皇之的欲.望。

女人明明长得是一副倾国倾城,薄凉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平日里却痴傻至极,疯疯癫癫的,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懂,不言不语,不会说话,更不会回话。

可她一上苏云的床,就又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甚至,直接兽化的了那种,都不是人了,像是山林里的野兽一般发.情,永远如狼似虎,永远欲.求.不满。

疯!

她在床下的时候,疯疯癫癫!

她在床上,更是丧心病狂!

苏云是杨书乐的妻,女人是杨书乐的妾。

可此时此刻,她和她在做什么,他又在做什么?

——真叫人恶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恶心至极!

+

当日,苏云跟女人一夜荒唐,无论她当时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她身为杨书乐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对杨书乐始终都是有愧的,所以,无论在此之后杨书乐做了什么,哪怕是一日之内纳了五房小妾,令她一夜之间成为了整个江城,甚至整个大梁的笑柄,将她羞辱到了极致,她也无怨无悔,依旧极尽所能补偿、讨好杨书乐,满足杨书乐的一切要求。

可她这样做,她变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不像人,越来越像个鬼,杨书乐的眼里却依旧没有她,依旧只有在她跟那个女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才会看她一眼。

——她受够了!

苏云直接伸腿踹走还在自己身上蹭的女人,管她这一脚重不重,女人疼不疼。

可女人摘掉眼上的白纱,抬眼,愣神一般看着苏云,永远面无表情的脸上毫不生气,就又没有任何情感却只有情.欲地凑了过来,要吻苏云。

苏云更是要被她烦死了,向后躲去。

可苏云被女人逼得立刻下了床,却直接撞到了一个人。

苏云一抬头,见杨书乐不知怎地站到了她的身后,此刻还神情阴翳地看着她,仿若他的目光触及之处,皆是阴影,皆是黑暗。

然后,在苏云处于这样的阴暗中还未回过神的时候,杨书乐就一只手抬起手中的酒壶,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灌了她一嘴酒。

苏云呛得挣扎,却又直接挨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将她的嘴唇也打破了。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液混合着酒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晕染着她的面庞一下子仿若盛开了一朵花,艳丽得仿若厉鬼。

总之,就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杨书乐是个病秧子,但即便他是个病秧子,身为一个男人,他的力气都要比苏云的大很多。

最重要的是,苏云不敢反抗。

杨书乐是她的夫君,三纲五常,她嫁给他了,他就是她的天了,她怎么敢逆天呢。

屋内的气氛仿若凝固了一般沉重。

屋外也是,今夜的天比以往都要黑,都要沉,像是快要下雨了。

一切的一切,都压得苏云喘不过气来。

苏云狼狈地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突然觉得仿若在这一瞬间,她终于耗光了自己最后的所有的力气,她将她自己的一生都看尽了,觉得她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

她要将自己的一生都耗在杨书乐的身上吗?

可杨书乐,不是她的良人,而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攻克的业障。

苏云静静地坐在地上,皱眉,死死地闭着眼睛,然后,睁开后,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抬头,又看向杨书乐,道:

“我们和离吧。”

之前,苏云过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杨书乐就纳了五房小妾,苏云当时已经觉得自己丢人丢到极致了。

大梁国风奢靡,像杨家这样的富贾之家纳九房小妾都没什么问题,不会被人弹劾作风不良,在背后说杨家的坏话的。可杨书乐这样做,就是为了羞辱苏云,即便有人在背后说坏话,那说的也是苏云的坏话。

可现在,苏云若是再与杨书乐和离的话,苏云却感觉也没什么了,因为无论之后再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还要糟糕了。

这么想着,苏云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不会再跟那个女人做这种荒唐的事情给杨书乐看,讨好杨书乐了。

她要终结这一切,她要跟杨书乐和离。

苏云又抬头,叫着杨书乐的名字,本来应是嘲讽的语调,却跟着她这一并被杨书乐欺辱过,打磨过的性子一起,变得话语间满是凄凉:

“杨书乐,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上元节的那天,遇到了你。”

苏云以为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是,那的确是,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杨书乐听到苏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失态地笑个不停:“哈哈哈哈……”

他至今未将上元节那日的真相告诉苏云,告诉她,其实,她上元节那日所见的一眼万年,此生非他不嫁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二哥。

苏云听着他这瘆人的笑声,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当初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呢?他现在,有一点儿她曾经喜欢的模样吗?

可杨书乐笑够了,看着苏云,说出来的话却好像比苏云的还要惨:“和离?你毁了我的一生,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苏云挑眉,不懂杨书乐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怎么就毁了他的一生了?

若真这么说的话,他才是毁了她的一生。她被他毁得大概以后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