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三十来岁,中等身材,虎背熊腰,寒生认得的,这是南山村的小队长朱彪。
“老爹给人接生去了,等他回来吧。”寒生告诉他。
“好,不过你们家可要积极点啊,别落在革命群众后面了。”朱彪皮笑肉不笑的说完便扭头走了。
哼,小人,寒生心里嘟囔着,因为出身成份问题,这个朱彪总是找老爹的茬儿,祖辈在乡下当医生,土改那阵儿却划成了富农,听说是因为爷爷治好了国民党县太爷的病,属于为反动阶级服务。
一天下来到黄昏,老爹仍没有回来。
要不要告诉老爹自己得到了《青囊经》呢?寒生想起古墓主人的那封信,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说,人家既然托付经书时有要求,自己就应该遵守,诚信是做人根本。
寒生继续废寝忘食的阅读着。
天色渐渐黑了,寒生点起了油灯,准备挑灯夜读。
大黄狗又叫了起来,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寒生忙藏好经书迎出门去,见一满头是汗的中年人,他想起来那是昨天前来求医的那个产妇家里人。
“朱医生让我前来取药。”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手中拿着一张便签,那是老爹开的方子。
“怎么,还没有生么?”寒生问道。
“麻烦啦,就是生不出来,也不敢送医院,十几里山路怕婆娘受不了。”那人涨红了脸,眼泪就快要出来了。
“好,你等会儿,我这就去抓药。”寒生接过单子,迅速抓齐了药,包好拎出房门。
“我同你一起去吧。”寒生担心父亲身体,想去帮忙。
两人急冲冲离开家门,留下大黄狗看家。
此去产妇家须行七八里山路,好在月明星朗,山道清晰可辨,走起来也快,那人一路上把产妇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产妇是第二胎,前日中午去地里送饭,晕倒在山中的一爿荒坟地里,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而且羊水破裂,症状像是临盆。朱医生赶到后,用了很多办法,一直未能让产妇醒转,胎儿已进产道,可就是不露头,全家人焦急万分。
个把时辰后,他们赶到了产妇家。草房掩映在一片毛竹林中,屋内亮着油灯,不时的有人影在窗前晃动着。
进得门来,寒生看见了老爹眼圈发黑,疲倦的倚靠在竹椅上,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老爹。”寒生心中酸楚,一时语塞。
“鬼胎。”父亲小声说。
“什么?”寒生不解。
“产妇在坟地里晕倒,定是阴气侵入母腹,导致神经紊乱而久产不下,再这样下去恐怕……唉,你先去熬药吧。”父亲叹气道。
鬼胎?寒生来到灶间,一边煎药一边寻思着。
这座坟地里的阴气够厉害的,竟能压制住正午的阳气而出来害人,这可确实是有点蹊跷,以前时常听父亲讲起阴宅风水对人体生理方面所起的作用,这次看来竟是应验了。
看着药罐里翻滚着的气泡,这些普通的药材有用吗?据自己察言观色,父亲也是没有切实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