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笑道,“倒是好主意,我也好久没带你娘出来玩了。”
父女俩吃好饭,回到了客栈里,林父这才认真的问起林瑶事情的经过,当得知白芜人的要求,忍不住皱眉道,“他们这少主可是好打算呀,就是讹人!”
“要是一直找不到呢?一年,两年,十年?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呀!”
林瑶显然早就想到了,“最多两年,我跟他们少主说好了。” 当时贺莱汌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林瑶考虑了下就同意了,毕竟事关父亲命案,只要不是太长的时间,她觉得自己还能养得起,只是不可能当个无底洞,所以让贺莱汌定个时间来,最后讨价还价的定了二年的时间。
“亏了!”
林瑶却道,“不亏,能把爹爹换回来,这点银子算什么。”又道,“女儿酒楼的进项不错,刚好可以把这边的支出相抵了。”
林瑶看似被要挟,但其实她自己觉得不算是亏了,毕竟用这笔银子救了爹爹,还能帮了白芜人的忙,让白芜人感激自己,还有就是…… 父亲既然说有银矿,两年之内,说不定能挖出来。
万一真挖到了,那可真就是一夜暴富也不过日此了。
林翰听到这里,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夜里,林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把赵恒的信拿了出来,随后点了灯,夜里静静的给他写了回信,第二日就叫茂春寄了出去,只是忍不住想着下一次见面就是要年后了吧?
第76章
早上, 林父说道,“虽说是那管事贪婪,但是为父当时病着, 疏于监督,也是脱不了干系, 去瞧瞧吧。”
虽然和贺莱汌谈妥了,但是林瑶私下里还是给每家分了一百两银子, 算是补偿了。金陵的良田比别处贵,但是十两也能买一亩了, 买个五亩地,勤奋耕地, 一家人也够吃喝了。
林瑶陪着父亲去了一趟白芜村,之前每次去的时候都会被白芜人仇视,这一次却是不同,那些白芜人见到林瑶不仅施礼,有的人还会上前感谢道, “您就是达比女神的化身, 祝您万事如意。”
达比女神是白芜人最为推崇的月亮女神,是掌管幸福和安康的女神,这显然是对林瑶最大的赞誉了。
林瑶虽然同意继续开采银矿,但本意还是为了救父亲,没想到白芜人这般爱恨分明,之前觉得林家害死了他们的族人就是他们的仇人,这会儿林家决定继续把银矿经营下去, 让他们有了活计, 就不遗余力的感激。
其实林瑶还挺喜欢这种性格, 喜欢就是喜欢,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任何的虚假,让人觉得心里痛快。
林父有些诧异,对着林瑶说道,“为父可是在这里几年了,还没受过这样的拥戴。”随后知道林瑶为了他的事情,几乎日日过来,很是心疼道,“你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林瑶在家中的时候,林父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是他的掌上明珠,谁知道一转眼她也长大成人,开始支应门庭,照顾起父母来。
林父带了一些粮食和尺头,去那几户人家拜访,也不敢太过耽误,毕竟要赶路,不过等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贺莱汌走了过来。
他还是穿着那件半旧的羊皮袄子,穿着羊皮的及膝长靴,显得腿格外的长,很是高大颀长,之前还束着头发,倒也不看出来,这会儿披着头发,发尾却是自然卷曲,配着他深邃的五官轮廓,那一双带着几分危险的翠绿的眼睛,有种说不出来的异域魅力。
几个人各自打了招呼,说了些客套话,但其实都是林父在说,贺莱汌显然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些场面话,林父说一句就回答一句,显得有些尴尬,林父道,“原来您是白芜人的少主,应该是第一次在金陵过年吧?”
“是第一次。”
林父搔了搔头,道,“我们中原人过年要吃饺子,还要放炮竹,少主也不妨试试”
贺莱汌道,“阿越也不会做汉人的饺子。”阿越是贺莱汌的随从。
林父想了想还真是,客气的说道,“要不,您到我家过年?”
林瑶原本想着林父是客套话,贺莱汌性格一看就是桀骜不驯的,不像是喜欢去别人家住的人,谁知道贺莱汌想了下,马上就道,“那就叨扰了。”
林瑶,“……”
然后他们就临时带上了一个贺莱汌,还有他的随从阿越,好在因为林父在,贺莱汌跟着林父坐一辆马车,林瑶倒也不用避嫌了。
临近年关,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倒也十分的顺畅,到了晚上就到了林宅,林母何氏看到林翰,虽然极力隐忍,但是眼泪却是怎么止不住,直到林父说了一句,“倒是辛苦你了。”这一句说的何氏大哭了起来。
林瑶看着也忍不住落泪,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还是林父说道,“今天可是好日子,咱们一家终于又聚在一起,应该笑才是。”
金陵人过年是要吃什锦菜的,这是过年必吃的食物,是有十种蔬菜炒制而成的。
林瑶已经许久没吃到过什锦菜了,嫁人之后头几年,每年都会做,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吃,丈夫不喜的时候,渐渐的也就没有了兴致,王正泽小时候过的苦,比起素菜更喜欢吃鸡鸭鱼肉,再后来林瑶就不做了,有种把自己心爱的东西精心摆出来,却不被认可的委屈。
这一次母女俩难得在一起做饭,什锦菜里黄豆芽,藕片,荠菜等,每一样都代表着一种寓意,就比如荠菜是形容聚财等。
何氏看着林瑶手脚麻利的切菜,凉拌,一气呵成,忍不住笑道,“阿瑶真的长大了。”
***
四周黑漆漆的,太后光着脚走在一条青石板路上,天气寒冷,每次踩下去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她却不敢有耽误,因为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装着今年新进贡的胭脂,自从李贵妃得宠之后,每次找个机会都会发作一番。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陛下把胭脂分错不要紧,她赶紧送过就是。
忽然间起那么前面突然间出现一个老妇人,等着转过头来,太后一惊,忍不住喊道,“娘,您怎么在这里?”
老太太拄着拐杖,穿着她最喜欢的丁香色万字不断的褙子,银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吃力的站着,道,“你和太子都挡在她的前路上,你以为这般低声下气的讨好她就能放过你?”
“娘,我也是没办法了。”
原本距离她几步远的老妇人突然间就窜到她前面,她目光暗沉,阴森森的说道,“我上次不是给你出了个主意?”
太后大惊,喊道,“不行!”
“不是她死就我们亡,在这么裹足不前,犹豫不决,你谁都保不住,到时候我们整个云家,太子,还有你的命……”
一种悲凉的恨意涌上心头,太后忍不住喊道,“娘,您这是要逼死我!”
太后大喊,突然间就惊醒了过来,吕嬷嬷紧张的跑过来,她手里提着个宫灯,映出太后惊恐的神色来,急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环顾了下四周,熟悉的环境让她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道,“做了个噩梦而已,给我倒杯水。”
马上就有宫女呈上温茶来,太后抿了一口,这才靠在迎枕上,那苍白的面色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