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封戎自晨起便心神不宁,说不出的感觉搅乱心神,比之前几日愈发心烦意乱。

这感觉一直持续到中午,忽听得外头一阵慌乱的叫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兽类嘶吼,他听出那是鵺的叫声。

封戎心口倏然狂跳几下,他愣了愣神,紧接着快步走出去,只见一只鵺踩着火团从远处奔来,众人因惊恐纷纷散开。

这种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无意识拧紧了眉,胸口那阵心慌越发强烈。

只见那只鵺仿佛是看到了他,兽蹄下踩着的火团烧起了路过的草木,很快便熊熊燃起来。

封戎一抬手,一道冷光散出去,火灭了,鵺也停在他面前。

兽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双暗金色的双眼仿佛要传递给他什么。它看上去焦躁不堪,急促的扒着前蹄,粗粗喷了两口气,又叫一声,咬住了他的袖口。

那一刻,封戎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他仿佛知道这不安来自哪里了——因这头鵺他识得,它从魔族的监牢而来,封戎从它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

他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瞬移到了监牢,踏上那台阶的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如坠冰窟。

这一条甬道他熟。幽长,灰暗,湿冷,壁上每隔一节点着永不会灭的火,这里是全魔界最糟糕的地方。

作为魔帝的数万年,他来过此地数次,次次心如止水,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地方会令他如此惧怕。

众人不妨他突然过来,面上均是惴惴不安,毕恭毕敬候在两旁。封戎却已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意识到这一点,胸口好似被活生生挖出一个洞,撕心裂肺的疼。

一步,两步……

步子一下比一下快,心跳已快到分辨不清,他行的跌跌撞撞,数万年来没有这般狼狈的时刻。封戎不曾尝过这样的恐惧,五感皆闭,浑身上下的血液要从经脉里破开一样,眼眶发烫,胀的厉害。

长道上只有一处房门开着,他前几日才进来过一次,越靠近就越发的恐慌。

一只手掌搭在门上,死死扣着,骨节用力的凸起,封戎必须找一个支撑,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转身的那一刻,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被刻入骨血里的身影。

死生一万遍,也不能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场景熟悉吗?

写到关键时刻了,突然热情淡了,最近码字格外依赖状态,叹气。

第116章

这是一张与她完全不同的脸,可五官处处是她的影子, 他不会认错。

封戎停住了脚步, 再不敢往前迈出一步,他看到她冷淡的脸庞, 看到她眼里的坚冰, 宛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令他恢复了几分理智。

深深换气,一抬手,几个枷锁齐齐断裂开来, 三人纷纷靠在墙壁滑落。饮溪手腕裸露在外, 皙白皮肤上猩红一圈, 锁链接触之处血肉模糊。

封戎双眼刺痛, 几乎不敢盯着那地方看, 竭力稳住了步子,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前去。

不大的牢房之内,血腥气浓郁至极, 中间一滩血,深深洇在地面上, 黑红一片。封戎隐在袖口中的手在发抖。

红角黑角没有料到魔帝来的如此突然, 惶恐不安,喏喏叫了一声尊主, 不知是否与方才之事有关。

饮溪一抬头,与他恰好对视,这一次她看的更清楚了, 毫不避讳用视线描摹那眉眼,那亲吻过数次的唇瓣。

原以为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可这一次预料外的见面她竟然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心里头静的像一泊水。

封戎艰难的开口:“这血是谁的?”他知晓并非是饮溪的,可就是要问出来,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红角不知魔帝何意,暗自观察,魔帝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只有双眼红的厉害。

不敢耽搁,忙道:“适才鵺忽然攻击蒲将军,这血是蒲将军的!”事实上攻击只是一个笼统的好听说辞,鵺在牢狱看守多年,大多时候懒懒散散高高在上,并不屑于对普通魔族出手,方才对那蒲将军,下的可是死口,直咬命脉不松口,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见了血,流水般从脖颈处散开,瞧着极为可怖。

初时蒲将军尚且能挣扎,不等红角出去叫人,便已经憋红了脸,蹬不动了。

这一会儿已经被人带走,只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众人不敢拿鵺如何,慌乱之下也不知它去了何处,原是去叫来了魔帝!

鵺跟在封戎身后进来,走到饮溪身边,盯着她的伤口看了会儿,忽然低头去蹭了蹭她的脸。举动温顺,还有一丝说不出的亲昵,哪里有方才要杀人的凶恶?

红角看的目瞪口呆。

封戎强稳着心神:“将人带出去。”

两个魔将上前,带着阴神玉女和小妃子就要往出走,走到饮溪面前时迟迟不敢靠近,因那鵺始终护在她身边,而方才蒲将军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尊主……”

封戎说:“出去。”

没人注意到他声音在微微发颤。

等到人走空了,他才上前,一步一步,走的毫无知觉,行为举动全然不受控制,心跳如鼓,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只有她靠坐在墙边的身影。

封戎动作极为缓慢,他慢慢俯下身,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脸,竭力隐忍,才能克制自己不去伸手触碰她近在咫尺的面容。

胸膛里好像烧着一把烈火,几乎要将他烧的体无完肤。

封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不敢多用一分力气。

彼时在凡间将她捧在了手心里,贪玩被花刺扎了手,他都要心疼到晚上。他知晓她一向是怕疼的,再小的伤口也会找他哭诉,然后借机腻在怀里撒娇。

他从来都是舍不得她磕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