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漾甚至累得打起了小声的鼾。

明溪没睡着,她披着衣服出去,轻手轻脚将奶奶以前用过的针线盒等东西继续收拾好。

月色深长,夜间一片寂静,给了明溪一个情绪缓冲的时间。

她在心里默默地怀念着奶奶,对奶奶说,我这辈子会好好生活,您别担心。

……

第二天阳光从薄雾中穿过来,照耀在大地上,又是新的一天。

一行人集体翘课,乘坐火车赶回a市。

十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几个人睡眼惺忪地出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火车站周围灯火通明。

明溪看了眼时间,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自己竟然差点把董叔叔一家人回国这件事给搞忘了!

董家人乘坐的航班刚好是晚上十点左右落地,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赶往机场。

明溪急匆匆地从傅阳曦手里接过书包:“我差点忘了,我得去机场接几个长辈!”

柯成文从停车场把车子开过来,在几个人面前停下:“走啊,赵明溪,我刚好让人把车子停在了这里,我送你去机场,然后再送贺漾和姜修秋回家。”

他看向贺漾和姜修秋:“你们不急吧?不急就在车上睡一觉。”

贺漾打了个哈欠爬上车:“困死我了,我先上车。”

明溪觉得太麻烦柯成文了,人家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没怎么休息。便赶紧道:“去机场会绕很远的路,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行——”

“自己行什么行?!大晚上的你想被黑车拖到山沟沟里去卖掉?”

傅阳曦直截了当打断了赵明溪。

他抬手把明溪的围巾拢了拢,然后握着她肩膀把她转了个圈。

明溪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傅阳曦已经打开了车门,把她推了上去。

明溪:“……”

姜修秋瞥了傅阳曦一眼,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自求多福。”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副驾驶座。

傅阳曦刚要关上车门,明溪就赶紧把住车门。怕他关门,她把脚也伸了出去抵住,急切地仰头问:“那你呢?”

“本少爷当然是得等家里人来接,怎么可能和你们挤一辆小破车?看看柯成文这辆车,在外头搁了一晚上全是灰。”

傅阳曦双手插兜,满脸嫌弃,睨着赵明溪:“干嘛,你该不会是担心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明溪道:“我担心你。”

“……”

傅阳曦情不自禁吞咽一下,他心脏砰砰直跳,视线落在赵明溪脸上。

她担心他。

傅阳曦不由自主想要勾起嘴角,但是又怕被发现。

他赶紧舔舔后槽牙,别开头去,一秒变冷酷:“切,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明溪问:“你私自调动私人飞机,还翘课,你爸妈不会责骂你吧?”

傅阳曦喉结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拍拍明溪的发顶,得意洋洋道:“害,多大点儿事,我是家里的独苗苗好吗,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破事怪我?”

“小口罩,快去吧,待会儿要误了你行程了。”

明溪看了他一会儿,才收回了脚:“那好吧,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傅阳曦嘴角扬起,竭力不让她看出来自己的羞赧。

车门被傅阳曦轻轻关上。

明溪回头望去。

夜色灯火阑珊衬在傅阳曦身后,少年身姿挺拔又修长,对她挥了挥手。

几个人一走,一辆黑色的加长车就慢慢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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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傅家老宅。

檐下灯光全开着。

一个清癯的老头抄着棋盘,将傅阳曦揍得上蹿下跳。

张律师和管家一行人嘴角抽动,看着傅阳曦那头红毛宛如一团火红的球,大半夜的被从屋子里撵出来,夺命狂奔,又被撵到院子里去。

最后他慌不择路跳上了假山。

傅阳曦扒拉着假山,扭头瞪向老爷子,暴跳如雷道:“我就是喜欢她!您要敢动她,我立马跳楼!我从这里跳下去——不对,我从傅氏大厦上跳下去!让傅氏股票崩盘!”

老爷子气得高血压直线往上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