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遗憾。
班主任出门冷静,把整个场子丢给他,周逸寻讲了些笑话,有人问:“学长,你当时是选的文理?”
周逸寻轻靠在桌沿,不紧不慢抬眼扫过台下,一字一顿却笃定万分。
“是文科。”
姜皑终于吝啬的将目光从书页移开,“你该不会就是老班经常说的,掀了桌子也不听话的那学生吧?”
周逸寻和她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他动了动嘴唇,语气温和又无奈:
“是我。”
【4】
再往后,就是他毕业第一年的冬天,进入周氏后,许多事情不需要费脑记,儿女情长这码子无聊的事全部抛掷脑后。
他母亲去世的早,算是病美人,初中时走的,很安详。
当时父母相爱,即便是病了,父亲依旧不离不弃。
直到有天,他回到家,案子谈判失败,没有吃饭的心情。和家里的阿姨说了句“不用做他的饭”打算上楼休息。
坐在客厅看报纸的周亭东叫住他。
“逸寻,我和你商量件事情。”
阿姨自动走进厨房,不打扰他们谈家事。
周逸寻重又转身,坐好,揉着发涨的眉心问:“怎么了?”
周亭东放下报纸,手指摸索着,“我想再婚了。”
他猛地睁开眼,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
当初母亲临危前,他是多坚定地说,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我只要你。
这才不过寂寞了十年。
他想了想说:“爸,你可以有女人排解寂寞,但娶回家是不是太对不起我妈了?”
周亭东双手捂住脸:“我就是太想她了,逸寻,你见见她,你会理解我的。”
周逸寻冷笑连连,“好啊。”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他爸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北,甚至一度试图忘记心头的白月光。
隔日,下午七点,周亭东接来那位和她的女儿。
周逸寻忙完公司的事儿赶过去,八百关离周氏地方太远,驱车一个小时到达。
风尘仆仆推开包厢门,正对门口的座位坐着穿校服的姑娘,她侧着头望过来,脖颈上系着规规矩矩的领带,嘴角没有笑,就那样静静望着他。
周逸寻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愕然。
他站在门口,仅是这一个照面便将只见过三次的姑娘留下的记忆轻易勾连出来。
但她好像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周亭东想再娶的女人叫苏妤,姜皑的母亲。
周逸寻打量着对面的女人,虽然已经三十八岁,身上风姿依旧,眉眼间依稀有他母亲的影子,加上穿衣风格,有五六分像。
思及此,他思绪猛然顿住。
再看向一直垂头不发一言的姜皑,终于明白心底那种情绪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苏妤像他母亲五分。
正值青春的姜皑,便是周亭东与母亲相遇时最好的模样。
所以第一次见面,他能一眼看见她。
以至于此,念念不忘。
周逸寻屈指敲了敲桌面,“苏阿姨是离异?”
苏妤没答,动了下嘴唇看向周亭东。
一直垂着头的姑娘突然抬眼,声音冰冷毫无情绪,回答他:“是丧偶。”
说完,姜皑兀自一笑,语气讥讽:“你们不用担心会有复合的机会。”
她浑身的锋芒与倒刺毫无保留全部竖起,她将心底一隅最不为人知的情绪显露出来。
她的嘲讽与不甘,无望与孤绝。
人间苦楚,皆预料不到。
不久后,苏妤带着姜皑搬到周家,他特意起大早帮忙搬运行李,明亮的大厅中,苏妤指着他说。
“皑皑,以后这就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