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的病断断续续一周才好利索, 刚好就要干活,褚湘拉都拉不住。
她见菜园子里的蔬菜长势好, 吃不了浪费,就把多的蔬菜摘回来做成蔬菜干。
先焯水, 后暴晒, 晒的全然脱水后就成了蔬菜干, 这样不仅方便存储, 冬季缺少蔬菜时, 取出一两把泡开,跟羊肉、猪肉一起烩还特别好吃。
“妈,你别弄了, 赶紧回来歇着吧,剩下的放着我弄就行了。”
褚湘将一个木制儿童摇椅放在屋檐下的阴凉处, 这摇椅是瞿瑾铖找木工做的,把天天放在摇椅上, 大人轻轻推着,摇椅就跟着左右晃动。
西北的热是干热,气温高, 太阳毫无遮掩的直射下来是挺让人受不住的,但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倒也没什么, 像这会,褚湘陪天天在屋檐下躲太阳,手里还拿着一个蒲扇,一晃一晃的扇着风, 看她妈在地里忙出一脑门子汗,褚湘真怕她累出个好歹来。
“没事,在床上躺了几天浑身不得劲,得干活出汗才舒服。”
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手里不能空着,就得干点什么,可她这样让褚湘压力很大。
“那你累坏了怎么办,我这个做女儿的岂不是没脸。”
陈瑛闻言扬起草帽下的脸,笑道,“你就盼着你妈点好吧,这点活累不着我,想当年,顶着大日头走几十里地也脸不红气不喘。”
说完,她又对着外孙天天笑道,“是不,天天,外婆身体好着呢!”
褚湘无奈,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脸不红气不喘?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总会把回忆进行美化。
天天对着地里的外婆,“呵呵呵”的张嘴笑了,手指挥啊挥,也不知道在指挥什么。
八月,陈瑛的假期到了,她必须要离开西北,回到首都。
“我要回去了,其实我是真不放心你,你学校有课,还要带孩子,肯定会很辛苦。”
“没事的,等天天会走路就轻松了,我已经想好了,等开学了就带着天天一块去学校。”
天天性子好,也不常哭闹,就是带着一块去上课也不影响课堂纪律。
好的事这份工作有周末,有寒暑假,上课时间也很固定。
陈瑛握着女儿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后来的这些事,女儿女婿都能留在首都,她离得近,帮衬起来也方便,如今这样,不知道何时是个头,而且她知道,两地相隔这么远,一年到头不见得能见一次,她不光舍不得女儿女婿,更加舍不得从出生就开始照顾的小外孙。
“上次拍的相片也给我洗几张,带回去给你爸看。”
“嗯,你什么时候走,我让瑾铖给你买票。”
“就后天吧,纪律也得遵守不是,说请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
她在机关单位工作,还有两年也到退休年龄了,但只要她一天还在工作单位,就得遵守单位的规章制度,更不能因为老革命的身份“倚老卖老”。
“嗯,我知道,这几个月,多亏你来照顾我,我跟瑾铖心里都特别感激,等天天长大了也会感激你的。”
陈瑛看着正在午睡的小外孙笑了,“用不着哦,只要他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长大,外婆心里就高兴了。”
父母为子女付出是不求回报的,她愿意这么老远的过来,初衷自然是照顾女儿湘湘,如今呢,因为传统的隔代亲,对外孙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种喜爱之情完全无法解释,就像人生下来就懂得吃喝一样自然。
陈瑛回程那天,天天好似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哭的特别伤心,两手抓着陈瑛的脖子,眼泪直淌,滴在了陈瑛脖子上。
从他出生就没见他哭成这样过,陈瑛的心跟着揪起来,抱着天天也是眼泪直抹。
褚湘又是难受又是好笑,眼看着时间紧张,只好用力把天天从陈瑛怀里抱出来,瞿瑾铖默默的把陈瑛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由他开车送陈瑛去车站。
原本褚湘也想带着天天一起去送的,被陈瑛劝阻了,外面太热,别把孩子晒坏了。
“等以后情况好些了,一定要回来。”
褚湘含着泪点头,抱着天天把她送到车上。
“瑾铖,如果火车晚点你陪妈在车站等着,水壶里没水了记得给妈添水。”
瞿瑾铖应下,那边陈瑛挥手让她回屋,“别在外面站着了,瑾铖做事仔细,你就放心吧。”
车子缓缓发动,褚湘抱着天天站在门口,看着汽车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婶子走了?”
秦兰珍手里提着两个甜瓜,本想塞给陈瑛路上吃的,从屋后摘回来人已经不在了。
“我还摘了两个瓜回来,那这两个瓜就给你,你用勺划出水来给天天吃。”
“不用了嫂子,我家也有呢,还是你带回去给小默他们吃吧。”
“我家屋后还长着呢,他们要吃用不着我说,自个就去摘了。”
秦兰珍非要塞给褚湘,褚湘推托不过,只好收了一个带回家。
到傍晚瞿瑾铖回来了,褚湘正带着天天在厨房煮饭。
妈在的时候不觉得,等妈一走,褚湘立刻赶到时间紧张,有种凑不够手的感觉。
“时间有点晚,火车晚点了?”
“嗯,晚了四十几分钟。”
他抱起摇椅上的天天,跟褚湘交代着岳母出发的事项。
“我把妈送上车,咱们这一站上车的不多,那那个车厢就她一个人,我跟列车长打了招呼,让他多看顾咱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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