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逗弄她获得了乐趣,江仲霖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游走数个部门,协调统筹问题,一个工作日又过去了。下班前,几个同事在群里说一起涮火锅,赵和推辞说要回家补觉。一抬头,江仲霖站在不远处,边解领带边对她说:“赵秘,搭个饭?”
两人间隔着时间走出公司,江仲霖在下一条街口等着赵和。这是她要求的,俗称避嫌。他很不屑,说是心虚。她则假装没听出嘲讽,以微笑示之。
江仲霖说想吃简餐,赵和便没带他去市场,两人在小区附近的超市里挑挑拣拣。她在前面拿货,照着各自的需求;他则推着车,慢悠悠跟在后面。外人眼里,俨然是恩爱和谐的伴侣样。
推车里的速冻食品、蔬果、饮品样样不少。江仲霖盯着看了一会儿,寻思着缺点什么。结账的时候,瞥见身侧的架子,他很主动拿了两盒东西,放在柜台上。
收银员神色正常,而赵和四顾。她目前还无法做到和他一起购买计生用品时,淡定自如。
“486块7毛2.”收银员说,“微信还是支付宝?”
“现金。”江仲霖掏出钱包,抽了五张。收银员找零给他,他指着赵和,“给她吧。”
赵和接过钱,把钢镚儿和纸币整理好,想要塞回江仲霖的钱包。他不动,“你干嘛?”
“您的钱。”
“十三块两毛八。”他把数字念给她听。
“是的。”
江仲霖气的牙痒,“这点钱还给我干嘛?你收着。”
赵和本想说,钱归原主。可看他的神情,便有了逗他的想法。淡定抽出钱包,把平整的钱摆好还给他。末了,告诉他:“我不用现金。”
江仲霖带着一股内伤上楼,赵和忙着洗菜做饭,没有和他周旋。他突然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个女人气死。
晚上吃的汤面,瘦肉、青菜和炒蛋,不出意外是美味。
江仲霖吃了几口,说:“味道很独特。”
“加了一点火锅底料。”
“四川火锅?”
“嗯,麻辣味的是万金油,炒菜做饭加一点,味道都不差。”而他也爱吃辣。
江仲霖依旧在饭后要求洗碗,赵和没再拒绝。厨房水槽前,他干起活来有模有样。
彼时方敏玉还在,她在江家吃过几顿,宿过几晚。因为从来没见他洗碗、拖地,就默认了他在这些事务上的能力缺失。没曾想,原是一个熟练工。
“你在笑什么?”江仲霖摆好碗,转身看见她面带微笑坐于桌前。
“笑自己少见多怪。”
多少能猜出她在说什么。江仲霖轻哼了一声,往沙发走去。藏青色的沙发很是绵软,150斤的男人落座,一大片凹陷。
赵和站在原地看了几秒,回身进了厨房,洗水果、准备吃。端着果盘回到客厅,只见原本坐着的男人正弯腿屈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的长度还不到他身高的第二位数,他就那样蜷缩着,满脸疲惫。赵和悄声放下果盘,为他批上了一层薄被。而自己则是弯腿,落座于沙发角落。
半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足以补回所有精神。江仲霖睁眼,满室已无灯光,只剩一些家电在运转的滋滋声。
“赵和?”
“我在。”声音自角落传来。
江仲霖循声望去,“抱歉,我睡着了。”
赵和没说话,黑暗中可见起了身。她走向他,是要往另一个角落里去开落地灯。
“啊——”江仲霖拉住了她,她随着惯性倒在他的怀中。
“不要开灯。”
“好。”
“让我抱抱你。”
霎那间,浑身僵硬。她发不出声去拒绝,也不敢答应。他已经抱住了她。
男人的怀抱有点霸道,还有点温暖。赵和没有动,就在他的怀里,安静如画。
几十分钟的睡眠,竟是一场大梦。梦里有很多人:方敏玉、丁宁、楚楚,还有她。他们陆续出现在他眼前,方敏玉说想他,丁宁在骂他,楚楚躲在谢景轶怀里。而她,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梦里看不清她,他伸手,也没能触及她。她只顾往前,像是逃离,又像是诀别。他不想继续,强行结束了一切。而醒来,她还在身边。
他也不想再骗自己,她只是得力干将。他的生活里,不再是因为起居工作不能没有她,而是……他不敢面对直白的一切。只明白心底那股感觉,就如初遇方敏玉时捉摸不定。
两人在黑夜中相拥,时间嘀嘀嗒嗒走去。直到颈椎传来酸痛,赵和才不合时宜地提醒他,“江总,松手吧?”
他怔怔松开双手,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面对空荡荡的手臂,难言的情绪变得更加强烈。
她开了灯,神色如常。将注意力从茫然中抽离,江仲霖指着茶几山的购物袋说,“我去洗个澡。”
“江总。”赵和拉住他的衣角,和他说:“衣服还没洗。”
“我不介意。”
他没听出言外之意,她有点无力,“江总,您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