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冰凉凉,甜滋滋的绿豆汤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也恢复了些精神。
“这天再不下雨,日子可就难挨了,溪水都快干枯了,得翻山到西南岭的大湖里挑水,一来一回的折腾的够呛。”谢七皱着眉看向西南方。
一天两天尚可,若一直不下雨,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眼睁睁的看着田里干涸,这是不可能的。都九月中旬了,再撑个十来天,到时候就可以忙收成了。
只是这十来天,听着不算久,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十来天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西南岭距河溪村有点远,且山路难行,唉。
今年才成亲,还在想着怎么把日子过起来,怎么就碰上这年头了。
“真奇怪,去年雪落了一场又一场,怎么下半年就缺雨了。”张三哥儿声音有些微哑。
这情况瞧着比那年还要严重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就差半个月了,只要挨过了这半个月,田里的收成还是能勉强过的去。
就怕挨不过,已经忙了大半个月了,这活比农忙累多了,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难不成,老天真不打算给饭吃了?
“挑井水吧。”沉默了好久,季安逸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西南岭,得跑那么远去挑水,这是要命的活。
王小二听着,立即摇头。“不成。就怕井水也撑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这老天什么时候下雨,井水得留着我们自个用。”
“对。还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是个头。”谢七也不赞同这事。
“西南岭的湖很大,倒不用抢水挑,慢点来,中间多歇歇,应该没什么问题。”张三哥儿说着,又盛了碗绿豆汤。
谢七看着他那明显晒黑了一层的脸,有些心疼。
只是这年头啊,为了能吃饱饭,再心疼也得拼死累活的把日子挨下去。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暂时搁了话题,忙活着午饭。
炖了骨头汤,煮了个酸辣鱼片,凉拌黄瓜丝,辣椒炒肉,还有一碗蒜辣萝卜,一个青菜。
都是开胃菜,这天,饭菜太清淡了,反而更没胃口。
吃过午饭,厨房收拾妥当了。
四人坐过道口吹着热乎乎的过堂风,准备坐着说话会,再去睡个午觉。
外头的日头特别炙烈,很亮很亮,亮的刺眼。
一眼望去,风轻拂,绿茵茵的草丛,一个多月没下雨,都枯黄枯黄,就一个小小的微不可见的火星子,都能燃起一场明火起来。
“等傍晚把那枯黄的草丛割了吧,也怕万一。”季安逸收了视线,说了句。
张三哥儿瞧几眼。“嗯。用来引火也好。”
正说着话,就怕王宝儿抱着小胖子,顶着大阳光,匆匆忙忙的朝这边跑来。
“季哥儿你帮我看着点小胖子,我得回趟季家。”将小胖子塞到了季安逸的手里,连同钥匙都给了他。
不等他们问句话,王宝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季安逸直觉有事。“季家是不是出事了?”
“我去看看。”王小二担心他哥,坐不住了,说了句,跑着赶了过去。
天太热了,小胖子胖嘟嘟的,就算穿着简单的肚兜,这日子依旧难挨的紧,整个人蔫巴巴的,显的特别没精神。
最近大伙都忙,季安逸都好几天没过去隔壁屋了,瞧着小胖子这状态,心疼的紧。
“张三哥儿拿把蒲扇给我。”季安逸对着张三哥儿说了声。
张三哥儿立马拿了把蒲扇过来,又打了盆凉凉的井水,给小胖子洗了把脸擦了个身。
季安逸在旁边打着扇子。
总算凉快些了。
小胖子扬着小脑袋,咧嘴对着季安逸笑。
“这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瞧着小胖子的笑脸,季安逸更心疼了。
张三哥儿拿了个竹席出来,铺在了地上。“放竹席上吧,也凉快点。”
“嗯。”顿了顿,季安逸又说。“这竹席大着,我们就睡这里好了,屋里风还没这边大。”
张三哥儿和谢七两人也脱了鞋子坐到了竹席上。
没多久,王小二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看来季家是真的出事了。
不等他们问,王小二就说了。“大伯麽摔了一跤。直接摔进了沟里,嗑着额头了,骨折了腿,李大夫说,幸好伤的不是很重,小养十来天就好了,期间最好不要乱动,好好养着。”停了会,又道。“养伤期间得注意吃食。”
最后一句,王小二脸色有些古怪。
“好端端的怎么就摔着了?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张三哥儿讷闷的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