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这按摩手法毕竟是初学的,且又事关霍璋,宋晚玉既怕出错,又怕会按疼对方,动作上尤其的轻柔小心。

可即使如此,她依旧可以感觉到随着她的按揉,霍璋手腕处的皮肤被揉的微微发红,整只手臂都隐隐发颤——这是人面对疼痛时,身体无法自抑的反应。

可霍璋仍旧只是默默的坐着,呼吸都不曾有半点变化,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细碎的疼痛与折磨。

宋晚玉心里想着事,一不留神便将早前一直徘徊在心上的问题就问了出来:“疼不疼?”

霍璋怔了怔,只当她是询问按摩力度,顿了顿,便道:“无事。”

宋晚玉忍了忍,还是将其他的话咽了回去,垂着眼,换了个位置给霍璋左手抹药按摩。就这样,等她将霍璋身上这四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自己也已累得一头的汗,颊边跟着泛起晕红,好似染霞。

见她这般模样,霍璋倒是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宋晚玉却觉得十分欢喜——能帮霍璋做点事,她是真的很高兴。所以,她说起话来,声调都轻松了许多:“时候也不早了,你才喝了药,也涂了膏药,早些洗漱,早些休息。这样也能早些养好伤啊.......”

听着她这轻快欢悦的语声,霍璋忍不住闭了闭眼,暗道:到底是小姑娘......

刚刚还怕得红眼睛,现在又高兴起来了。

像是四月的天似的。

........

因霍璋闭着眼,也没瞧见宋晚玉偷摸摸去抓蜜饯,嘴里冷不丁的又被塞了颗蜜饯。

霍璋:“......”

宋晚玉笑着道:“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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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玉一直守在西院处,守着霍璋洗漱完了,等人安置休息了,这才有些疲惫的起身回自己屋子睡觉。

只是,以往一挨着枕头便犯困的她忽然就有些睡不着了。

因为霍璋。

她一闭眼就能想到霍璋。

之前一直在她心头撞着、顶着的那只小鹿仿佛也累了,正拿树杈似的鹿角在她心口磨着——不疼,只是有一点点的干涩与酸麻,令人整颗心都不由的揪了起来,心脏里涌出的热血似乎也带了些干涩与酸麻,连同其他脏腑都跟着难受了起来。

原本就几近于无的睡意也被这样的难受逼走了,宋晚玉毫无睡意的躺在榻上,用指尖捻着被角,指腹在被角上的金线上摩挲着,忍不住的便想起了许多旧事。

她与霍璋初见时,霍璋策马而来,身着银甲,抬手赠花时的英姿;

她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霍璋被人簇拥着,被人称作霍小将军时的卓然风采;

她跟着萧清音,再见霍璋,他凝目微笑时的沉静模样;

以及当初,她初闻霍璋死讯,一个人偷偷的躲在屋子里哭了好几日的傻模样.........

宋晚玉想着想着,再睡不着,索性便披衣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儿呆。

正值夜半下雨,雷声隆隆得自天际而过,清脆的雨声从窗外流泻而入,带来夜里的湿凉。

宋晚玉被这雷声与雨声惊得回过神来,终于不再发呆,索性便掀了被子,寻了件她从珍珠处要来的侍女服换上,准备再去西院处看一看。只是,临出门,她又往自己屋内瞥了眼,看见案几上摆着的白玉瓷瓶,以及瓶里插着的海棠花。

正值夜深,海棠的富丽美艳中似乎又添了几分的清冷。

宋晚玉想了想,干脆连瓶子一起抱上,也没惊动人、叫人跟着,自己拿了把伞,抱着插着海棠的花瓶,步履匆匆的往西院赶去。

因她是半夜起来,发髻只略挽了挽,衣衫鞋袜也都十分随意。所以,等她抱着花瓶一路匆匆的赶到西院时,发髻似也有些湿,裙摆被雨水打湿了小半,连同脚上的鞋子也被浸了些水,看上去颇有些形容狼狈。

到了霍璋门口时,宋晚玉难免又觉出几分羞窘来——她这模样,半夜里过来,总不至于是来扮鬼吓霍璋的吧?

而且,霍璋指不定都已睡熟了,这样过来,难免打搅到他休息。

宋晚玉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可到底还是拗不过那只在她心里磨鹿角的小鹿,轻轻的推门进去,想着自己也不做什么,就只悄悄的进去,悄悄把花瓶摆好,悄悄的离开——这样,霍璋清晨醒来就能看见海棠,也许心情也会好上一些.......

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花瓶,放缓步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正当她步入内室,琢磨着要将花瓶摆在哪里,霍璋才能一醒来就看见时,忽然听到霍璋那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

“谁?”

宋晚玉:“.........”

第8章 电闪雷鸣

还有什么比半夜偷进人家寝室被人抓了个正着更尴尬的吗?

宋晚玉僵立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热血也都往上涌,脸上涨红,颇有些不敢应声,进退不得的窘迫。

室内一时重又陷入沉默,恢复了适才的静谧,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空气里那徐徐流淌的暗流一般,暗藏汹涌。

就在宋晚玉考虑起要不要直接抱起花瓶,夺门而逃,全当没事发生过的时候,内室很快便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听到这声响,宋晚玉心下一跳,担心霍璋是夜里着寒犯了咳疾,一时间也顾不得羞窘,立时伸手去掀帘幔,要去看霍璋情况。

此时正值夜深,室内并未点灯,偏外头还下着雨,阴云蔽月,室内自也是昏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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