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锦墨就被红玉无情的拍醒了。只因皇帝要留下用早膳,她这个女儿自然得去陪着。
真是,没天理!
“我怎么睡下的?”耸拉着眼皮,仿佛仍在睡梦中的陈锦墨,发出了疑问。
给她挽发髻的红玉一愣,当没听见,不予回答。所幸,陈锦墨就这么坐着打起了瞌睡,也没再缠着她问。
红玉看向屋外,宋宜之已经回去休息,现在当值的是另一人。昨夜种种,还记在心头,她并不是很懂情爱之事,只是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她自幼父母双亡流落在外,有幸遇上了出宫祈福的淑妃。当时不懂事,冲进了淑妃休憩的院落,淑妃也不怪罪。还将她接进宫里,陪着公主长大。
虽说公主一开始并不怎么喜欢她,更亲近贺贵妃送来的另一个宫女。
自从上巳节后,淑妃强硬的将那宫女换下,让自己顶上去。本以为公主会生气的,却没想到对她却格外的好。公主也是从那时候转了性子,变得也不止一处。但淑妃却是很开心的。
淑妃对红玉有恩,她分不清贺家是好是坏,淑妃不喜她也不喜。如今公主也不喜贺家了,倒也是喜闻乐见。只是多出来的宋宜之……
这人不知为何,红玉骨子里就害怕他,怕归怕却直觉这人不会害公主。只是两人之间的变化,却不知是好是坏。
这边一通胡思乱想,陈锦墨都醒过神了,红玉还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嘿,醒醒。”拿着发簪在红玉眼前晃了晃,总算把这丫头晃回了神,陈锦墨起身推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该你休息了,回去睡吧。”
红玉想了很多,却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了回去。不过,有些事她都能察觉的,淑妃自然也能。
于是早膳后,把皇帝打发走了。淑妃这才拦下要去西宫练拳的陈锦墨,开始了一轮情感疏导。不过疏导情感前,还有最紧要的。
“昨日被换了蚕茧,你怎么不与我说?”这件事记挂在心里许久,弄得淑妃一夜无眠。
“有些匆忙,也不想您担心。好在这事儿也过去了。”陈锦墨喜欢自己解决问题,能靠自己做的事,从来不会麻烦别人。再者事情发生了,找淑妃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一个人着急。
自然淑妃是起了一身冷汗,就怕陈锦墨惹上贵妃:“你昨日出的风头不小,连陛下都夸奖你比其他皇子能干。这话若是让皇后与贵妃听了,怕是不好。你今后也要收敛些才是。”
知道淑妃是为自己好,面上只能笑着答是,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皇后不好说,进书来的第一天就把贵妃是得罪了彻底,再怎么收敛都没用。贺贵妃那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想是这么想的,可总归还是要让淑妃宽心,陈锦墨只能顺着来:“娘娘无须忧心,在宫里躲不开是非的。我今后小心些就是了。”
入宫多年的淑妃,自然知道在宫里就离不开是非的道理。可她最怕的就是没能力保护这个女儿,就像当年无法保护幼子一样。
当人惧怕一样东西又无能为力时,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躲。这也是淑妃与陈锦墨不同的地方,淑妃的牵挂很多,为了保住女儿活久一些,她愿意在后宫里平平淡淡做个配角。
陈锦墨则是一个人久了,上面就一个奶奶。要什么都靠自己大胆去拼,并没有后顾之忧。
她不顾虑后果,淑妃帮她顾虑:“你求旨还宫人们名字的事,可是为了宋宜之?”
没料到淑妃会说起这事,不想瞒她,陈锦墨下意识回了“是”。
果然……淑妃的心沉了些,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对他有些上心了?”
知道淑妃想说什么,陈锦墨只是低头不答。
“很多牵肠挂肚,就是由起初的上心开始的。公主有自己的打算,我知道。你与他之间的鸿沟,你也该知道。”淑妃的言辞与金朗一般,隐晦的直白。
她的话陈锦墨是赞同的,也意识到她的上心已经脱离了系统任务的范畴。以现在的好感度,宋宜之是不会再囚禁她的。
可……总忍不住想去看宋宜之。
如果这是喜欢,那就喜欢了呗。陈锦墨一点也没在怕的,就算双方不合适,制造机会也要合适了。
对方也喜欢自己更好,想办法在一起,办法总比困难多。
要不喜欢……就努力让对方喜欢,铁树千年还开花呢。
于是,陈锦墨十分理直气壮道:“娘娘放心,我有分寸的。现在是麻烦,等到日后,时机到了不就成了,我去找太后了。”
淑妃下意识点头,待人跑得没了影才醒过神来,什么叫等到日后,她是那个意思吗?
其实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反正陈锦墨就是那么个意思。
去了西宫,被太后拎着扎起了马步。举着个藤鞭,她一放松就抽她,边抽边夸她的那种。
生活不易,听句夸奖都那么费事。不过听了她要学骑射,太后倒是很欣慰,还指派了个人教她。是御马监掌印太监,骑射不比教皇子的差。
这人陈锦墨也知道,小说里是宋宜之一派,被他最早拉拢的人。也算他的半个师傅。
宫里有实权的太监很多,不过大多都是陈泰跟前的。宋宜之短期内得不到皇帝的信任,还爬不了。不知陪着她去练骑射,进程会不会快些?
要回馨芳殿时,想起与淑妃早间的对话。虽说蒙混过去了,可回去指不定又是一通劝诫。陈锦墨父母去得早,并不知道如何坚定立场又不伤她的心。站在门外踌躇了一番,还是没踏进去。反倒去了最近的花园,往秋千上一坐,仰天长叹。
这会儿跟着她的是初荷,见她不回去不由疑惑:“午时了,公主不回去用膳?”
陈锦墨也很饿,但回去怕被淑妃说:“待会儿吧。”
她怂。闲着也是闲着,由初荷给她荡秋千,这丫头正常了些,力气不大。陈锦墨放松下来,随着秋千来回的节奏发呆。
察觉她有心事,初荷边推边问:“公主担心什么?”
“没什么。”陈锦墨话音刚落,远处宋宜之向这走来,边走边找着什么,想是淑妃让他唤自己回去。
这人才休息多久,怎么就出来了?
那边宋宜之看到她,本是从容地走过来,不知瞧见了什么,突然加速跑了起来,边跑边喊:“公主下来!”
让她下去?陈锦墨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想站起来。可惜脚够不着地。
就在陈锦墨努力控制着秋千停下来时,一边的绳子断了,身下一空,陈锦墨随着惯性跌坐在地。幸好初荷力气不大,秋千晃得不高。否则就这满地的鹅卵石,陈锦墨绝对被摔出个尾椎骨骨折。
纵是如此,落地的一瞬,那酸爽,痛的陈锦墨差点告别人世。这硌人的痛感,零零碎碎的从腰股处出来,连着骨头蔓延开来。
陈锦墨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荡劳什子秋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