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白了她一眼, 她还是原来那样, 喜欢调侃他,不分场合,也不分地点。
“我以为你不小心被柳茵打死了呢,这么久不来。”她调侃, 杜笙也调侃。
江清清哈哈一笑, “看来是真的没事,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本来有事,你来晚了,现在没事了。”江清清这个不靠谱的,来这么晚, 他伤受完了, 水土不服也过去了,差点成了人家的夫君她才来, 敢不敢再晚一点, 等他生完孩子再来?
江清清笑意更深, “这不是怕你跟着我更危险, 所以才晚来了两天。”
其实她早就知道杜笙的行踪, 但是柳茵隐在暗处, 不停的想法子对付她,她最擅长挑拨离间,找了人一起抹黑俩人, 说是杜笙骗钱跑路, 明王险些信了, 到处找他,所以那个时候她是故意放绣菊离开的,只有离开了平洲杜笙才会安全。
否则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被人逮住了关起来,一番严刑拷打,怕是没两天就嗝屁了。
“手怎么了?”她才看到杜笙的手,蹙眉问。
“差点被挑了手筋留下的。”伤是几天前的,现在不怎么疼了,杜笙也没那么在意,解释都漫不经心,没有细说。
江清清表情登时古怪起来,算算时间,好像就是最近,原文里她会挑断杜笙的手筋脚筋,因为这时候的杜笙每天都在想着逃跑。
现在她穿书了,杜笙也穿书了,改变了原文,她不会挑断杜笙的手筋和脚筋,没想到他还是遭殃了。
剧情果然强大,小剧情可能更改,大剧情依旧会换种方式发生,否则这篇文的世界观就崩塌了,里面的人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反正杜笙是主角,注定了多灾多难。
江清清走过来,抬起他的手腕瞧了瞧,“还能动,说明熬过这劫了。”
‘熬过这劫了’听起来似乎还有别的劫一样。
杜笙抬头疑惑了瞧着她。
江清清吃了一惊,“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们在一本书里。”
杜笙一脸懵逼,“书里?”
“是啊,原文主要讲了我和你的故事,因为你老是赌啊,还很好色,我就把你的手筋脚筋挑了,还把你毒哑了,最后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余生。”
杜笙瞪她。
江清清有些心虚,“绝对不是我写的。”
“是吗?”杜笙不信。
怎么可能这么巧,女主叫江清清,她前世叫卿卿,男主叫朱笙,他前世叫杜笙,这写的分明就是他和她的故事,而且还是反过来的故事。
前世他怎么冷漠,忽视她,这辈子就有多惨,腿摔断了,手脚脚筋险些被挑,以后还有一个差点被毒哑的劫,这日子不能过了。
杜笙后悔了,应该一早跳楼摔死的,或者干脆前世死了之后不要让他穿越,死了一了百了,别给他希望,他自己不想死,所以就算知道了自己的未来这么惨,而且剧情避不开,他还是想活。
当然心里不可避免会诅咒江清清,希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还瞒了我什么?”总觉得江清清还瞒了他些事情。
“没有了,就这些。”江清清放下他的手,歪头朝他身后看去,“我好像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了,你要在这里继续絮叨然后俩人都被抓吗?”
杜笙不说了。
江清清敲了敲一边的墙,立马有人从墙外扔了根绳子过来,江清清拉着绳子面对着他,“手举起来。”
杜笙听话的举起手,江清清双手抄在他腋下,绕一圈把绳子系在他身上,杜笙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已经被拽了上去。
又有人丢了根绳子过来,江清清拽着绳子自个儿上去,她身体还行,轻盈,轻而易举爬上墙头,拉双手使不上劲的杜笙,一个用力过猛,俩人一起栽倒在墙下。
还好那墙下是泥土,没摔出事,只是有些脏,脏的是江清清,她在底下垫着,杜笙手崴了一下,没大碍,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听到一墙之隔有人喊‘人跑了’‘去抓人’等等的字眼,连忙爬起来,由人扶着上马车。
马车就在不远处,好几匹马拉着,还有不少家丁侍卫护着,应该能跑出去。
江清清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不过杜笙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再被抓的话,真的会被挑断脚筋,所以他跑的十分积极,江清清比他更积极,他刚上马车,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已经被江清清一个大力推摔在毛毡上,她自己随后上来,架了马车狂奔。
身后是几十人跟着,浩浩荡荡,宛如出巡似的,还跟以前坐船的时候一样,江家的人都很忠诚,江清清只管跑就是,身后的家丁和侍卫会拦着,这回有了准备,还找了许多江湖人。
江湖人重义气,给了钱,帮忙拦完他们自个儿会走,不用再联系,如此最好不过,用不着回头。
绣菊似乎没想到,她带的人也不多,完全拦不住,很快被江清清跑掉,走了别的路,追都追不上,而且她的人都是普通家丁,没带厉害的侍卫,根本不是江清清的对手,江清清没有心思管她,就像火箭脱离了外壳似的,只管离开。
没有走平洲的路,找了条更近的,因为平洲的赌石大会已经结束,附近又全是劫匪,能不走那条路,自然不会走。
杜笙一直守在窗户口看着,确定绣菊追不上来才松了一口气,手筋脚筋是保住了。
说来也怪,为什么都惦记着他的手筋脚筋,原来的江清清惦记着,现在的绣菊也惦记着,男孩子平时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免得被不良女人盯上。
马车虽然跑的很快,不过榻上铺了很厚的被子,走的也不是山路,是大道,有点像水泥路,所以没那么颠簸,杜笙很累,又有点晕,也不逞强,躺在上面稍稍歇息歇息。
说实话,他自从被绣菊掳走之后,再也没睡过安生觉,即便是高烧不退,水土不服,身体难受到只能靠睡觉养神,也没睡深过,精神时刻保持警惕,其实很累很累,这还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放下戒备心,慢慢陷入深度睡眠,中间都没有醒过。
杜笙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以前他最防备的就是江清清,现在居然只能在江清清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睡深,她会给他一种安全感,也不知道哪来的,明明那么不靠谱。
杜笙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一觉醒来,江清清坐在不远处,撑着下巴看他,“还跟以前一样啊,懒死了,每天睡那么久。”
杜笙:“……”
水土不服又晕车的人并不想多说话跟她一般见识。
“饿了吧?”每到一个地方,江清清都会给他泡一杯当地的清茶,让他适应适应,如果没吐,可以稍微喝点粥,吐了啥都没有,先饿个几个时辰。
这次也不例外,马车里没有吃食,只有一杯清茶,早就等着他似的,杜笙去端,被江清清拿走,“我喂你。”
她的恶趣味始终不减,还是那么喜欢喂他吃东西,不过杜笙喝了茶之后还要观察一两个时辰,不能立马吃喝,对于江清清来说等同于少了一个乐趣。
没事做,给他解开手上的纱布重新包扎,杜笙经常受伤,身上似乎就没有好过,所以给他包扎伤口熟门熟路,清洗,上药,缠纱布,一个步骤都没错过,做的很是认真。
杜笙本来伤口都不疼了,毕竟过了那么多天,结果硬是被她翻出来彻彻底底清洗一遍,现在又有些红肿,疼的动不了。
杜笙十分怀疑她是故意的,江清清无辜的眨眨眼,“大夫又不是你亲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以为能对你多好啊,里头的伤都没洗干净,药也没上到,万一从里面烂了怎么办?也就我会帮你彻底清洗了。”
理由找的很充分,杜笙反驳不了,只瞪了江清清一眼,江清清也不管,又去找人打水,给杜笙擦身子,边擦边道,“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爹娘,你还是第一个。”
这倒是实话,因为是唯一一个闺女,很受宠爱,重话都没对她说过,也不需要她伺候,平时她稍微干个小活,比如给母亲梳个头发之类的,母亲都怕累着她。
如果不是前世的经历一直影响着她,说不定她就被宠坏了,总之从她第一次看到账本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眼前浮现很多个线条,她似乎对数字也格外敏感,难道她前世是个会计?
虽然记不起来,但是有时候会有一闪而过的画面,有些东西也像与生俱来的一样。
“江清清。”
“叫我清清。”江清清强调。
“柳茵怎么样了?”杜笙还惦记着她,她活着始终是个威胁。
“跑了。”江清清没有诚意的说。
“跑了?”杜笙有些吃惊。
“对。”江清清低着头,用给杜笙擦身子的水,在桌子上画了什么,“她隐藏在暗处,像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始终不出现,我也逮不住她,不过我猜她很快就会出现。”
“你拿我做诱饵?”杜笙蹙眉。
“不算吧,因为她的目标本来就是你,我是跟踪她来的,她已经到了九江,我比她提前一步把你接走罢了。”江清清画的更认真了,“她真执着,始终不肯放过你。”
杜笙上辈子肯定放火烧过她全家,让她这么恨。
其实她最应该恨的人是她,但是因为拿捏不了她,所以把仇恨转移到杜笙身上。
杜笙真可怜。
“我有预感,你下一个劫,很有可能就是柳茵。”江清清语气随意,显得不那么上心,“做好准备吧。”
杜笙有时候觉得难以理解她,说她不喜欢他吧,为了他又做了那么多事,说她喜欢吧,她平时又看不出来,不知道是装的太厉害,还是真的毫不在意?
“杜笙。”江清清突然喊他。
“嗯?”杜笙回应。
“这个是什么?”江清清让开身子,给他看桌上的画。
那是一些线条,长短不一,忽高忽低,底下还写了时间,今天,明天,后天。
杜笙蹙眉,“是股票。”
他不解,“你会玩股票?”
江清清摇头,“我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感觉这个还有点印象。”
她指了指高的线条,“这个是可以买的意思吗?”
杜笙点头。
她指的那个线条一直在上升,说明有潜力,但是股票这玩意就跟赌石一样,全靠运气和手段,你能看准了投进去,赚了钱再出来很难,也有点经验的成分吧。
他记得前世有个女孩玩这个很厉害,跟他同期,小时候还是爸妈给他定下的未婚妻,俩人一个校草,一个校花,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还有人戏称,她是他的小媳妇。
杜笙小时候不懂,也跟着喊她小媳妇,大人开玩笑说要他娶她,他一脸懵懂,什么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答应,嗯,长大后会娶的,然后一口一个小媳妇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