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仇的(1 / 2)

这块料子杜笙还是很看好的, 毕竟润和水头都有保障,只要赌一个色就好,而且有一半的几率出白玉和羊脂玉,只有一半的几率赌输, 如果这样都赢不了的话,只能说他们三个人运气太差,又或者说柳茵运气太差。

二三十万其他人亏得起,比如江清清和姬明, 但是柳茵亏不起,这钱很有可能是她最后的积蓄。

经历了上次事件之后, 她的家族肯定对她很失望,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不能翻身就会被家族放弃,或者说已经放弃, 是她自己不甘心罢了,要不然做事不会这么极端, 动不动威胁人。

可惜她这次拿捏错了人, 朱笙的家人死不死,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不是他冷血, 是朱家人对他冷血。

当初哪怕给他一丝希望,对他稍微好一点, 不要瞒着他, 大家一起想办法也好, 偏偏要骗他,将他送上花轿,还签下他的卖身契,把他彻彻底底卖掉。

说实话,杜笙自尊心很受打击。

自从那件事之后,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着实消沉了一阵子。

杜笙压下心头的烦躁,叫来东家商量价格,这块石头很大,杜笙在心里估价一百一十万。

果然,商家报价了,一百二十万,比杜笙心里的估价多了十万左右,不过也没相差太大,他又与东家磨了磨,希望能将那十万磨掉。

十万不算少,但是在这块石头上只是个零头,它太大了,大到可以抠上百块牌子,一块牌子三五万,上百块就是三五百万,只要它的色赌赢,这块料子百分百赚。

感觉这时候的赌石其实就是赚钱,因为这时候的料子都很不错,还没被后世不停的挖,不停的挖,挖到出不了好货的地步。

东家冒着风险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可能是路上也曾经被流寇水盗追过,所以一点不肯还价。

杜笙倒是能理解他,不过跟他做买卖的是自己,再理解也没用,为了那点利益还是要争取,毕竟商家如果不卖的话,很有可能积货积个十几年。

他为什么大老远的来这里,还不是看中了这里有钱的主多,可能是从玉石的开发地运来的石头,那地方都是挖石头的,很少有买家,他想在那里卖简直难如登天。

赌石大会十年才开一次,他这个位置又偏僻,不一定能被人发现,错过了又要等十年,与其等上十年,不如现在卖给他们。

杜笙帮他分析了一下厉害关系,东家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一百一十万成交。

一百一十万分成三份就是一人三十六万,但是柳茵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入股三十万,剩下的明王和江清清占,一个人分七层,剩下的三层柳茵占,看在料子是杜笙选的份上。

明王主动提议的,他以为那三十万是杜笙的。

杜笙没有异议,江清清也没有,无所谓了,反正料子会亏。

商定好料子的分成,杜笙挥手让师傅按照他划线的地方开个窗口,他要瞧瞧里头的肉质,这块石头几乎不存在变色的可能,只要出一个窗口,就能知道色的情况。

润倒是有可能变,因为这块石头大,大它就有变数,一般的石头玉化都是从中间开始,也就是说越是边缘,润度越差,水头和色都是如此,如果边缘的色不正,里头的色有可能变正。

如果边缘的色正,里头的色只会更正,当然光正还不行,还要避开裂,水线和各种瑕疵。

有一些可以凭借经验避开,有一些就只能靠运气,赌石赌石,为什么有个赌字,就是因为不确定,神仙难断寸玉。

师傅手脚麻利,很快开了个口子,拿掉那块小帽子一样的盖,又淋上水冲洗一番,玉露出了本质,是块白玉,但是没到羊脂的程度。

杜笙心里觉得可惜,没到羊脂的程度,这块玉的价值大降。

玉有润差一倍,价差十倍的说法,首先不是羊脂玉,价格已经相差了十倍了,其次,色的等级也不够,又差了十倍,二十倍的价格,他们可能少赚上百万。

一点不带夸张的,市价就是如此,好在这块料很大,就算它是白玉,也没亏,只是少赚了一些而已,如果是满料无瑕疵,翻个半倍都没问题。

杜笙没放弃,又画了一条线让师傅继续切,从中间切,没什么技术含量,师傅很快切好,放在大木桶里清洗,杜笙难得半蹲下来过去帮忙,手插入浑浊的水里,捧了水浇在石头上。

刚切开的石头石灰很多,洗过一次,水里都是石灰,颜色是灰色的,他手插进去,出来也是灰色的,师傅亦然,这本来就是它的本来颜色,根本没人怀疑,只石头洗出来,发现变了色,从白玉变成了青玉。

师傅吃了一惊,“居然变色了!”

这样的石头色只会越变越好,居然变成青色,他还从来没遇到过。

“运气真差,这种石头几乎没可能变成青色。”

因为有人切石头,旁边有一两个人围观,大家都是懂行的人,也都纷纷摇头,“赌输了,青玉是最差的色,谁愿意收啊。”

来这里的都是大老板,确实没人能看上青玉。

“便宜点五十万卖给我,我可以考虑考虑。”虽然它确实差,但是边缘有一点白玉,品相不错的样子,再加上大,多切几块牌子还是有赚的可能,况且它的水头和润都挺不错,唯一差的是色罢了。

杜笙摇头。“还没到绝对,再切一刀吧。”

师傅点点头,方才第一刀的表现很好,它外面很有可能是白玉,只里头一点青玉,师傅把石头抱到架子上,固定好后慢慢切,这一切,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杜笙等的稍稍有点焦心,毕竟因为他盖了颜色的原因,他自己也看不出来是白玉还是青玉,感觉上色的没有这么均匀,如果真的是青玉的话……

他可能会失去明王和江清清的信任,信任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杜笙很纠结,在纠结中第三刀切好,搁在水里洗,杜笙去帮忙,把水撒到石头的每一个角落,都冲刷干净之后才拿上来,不出所料,又是青玉,虽然水头和润度都挺不错,但是它是青玉,光一个色,足够拉低它的总体价格,而且还不好出手。

江清清手摁在他肩膀上,“不要有太大压力,人都会输,没有人百分百能赢。”

有了她善解人意的安慰,明王反而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道,“没错,下次赢回来便是。”

“石头出手吗?”他又问,“出手的话好歹能卖五十万。”

现在正是赌石大会开始的时候,低等的料子已经没人碰了,都想要好的,有人收就谢天谢地吧,五十万他与江清清占了七成,每个人能回来十七万左右,只亏了一半而已,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杜笙沉默不语,这块石头还没到最后一步,他自然不可能五十万卖掉,正准备找借口推掉,方才那个出声说五十万买下的人反而反悔了,“我出的价是后半部分没开的价格,现在开了,还开亏了,最多二十万。”

他是往死里压价,二十万想买这么大一块青玉,把他美的。

“不好意思,现在是我们不卖了。”江清清毫不犹豫讽刺,“二十万我宁愿搁在家里养鱼。”

那个人脸一阵发红,“要不是看你们亏的太狠,可怜你们,你以为我愿意买吗?不识好人心,走了走了。”

明王本来有些心动,也被他弄的不爽,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这是涉及到面子和尊严,宁愿砸在手里也不卖。

“姬兄,让你亏很不好意思,这样吧,你出的钱我们垫了,这块石头就当是我们赌的吧。”四十多万呢,明王输了这么多钱,肯定很不情愿,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算计柳茵的事隐瞒下来,这事知道的人越多,对他越不利。

江清清的钱已经全权交给他处理了,所以他能替江清清做决定。

明王不同意,“既然是合赌,就该同时承担风险,让你们帮我承担风险,那我算什么?”

他还挺够意思,居然真的愿赌服输,也输得起。

杜笙以为是客气话,又劝说了一阵子,明王始终坚持,杜笙只好作罢,虽然劝说没成功,不过他收获了别的,比如明王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对明王的印象也直线上升。

本来觉得他是个可以随意掌握别人生死的人,想杀谁就杀了,所以格外不喜欢,担心他杀到自个儿头上,现在就凭他愿赌服输那股劲,暂时跟着他,似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相当于一座靠山,凭他的胸怀,杜笙也不信他就止步于此了,他一定还会再升,有可能竞争皇位。

为什么自个儿下海捞钱,还不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如果真是个闲散王爷,该收手的时候早就收手了,不收手说明他的需求量很大,需求量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

仔细想来,他花那么大的功夫招揽杜笙,搞不好就是准备做长期合作,把他当摇钱树,需要的时候摇一摇,所以他应该不会为了柳茵那点事跟他翻脸,搞不好还会反过来帮他,因为他的价值比柳茵大。

犹豫片刻,杜笙决定把这件事的头尾告诉他,但不是现在,等一切木已成舟时才行,否则谁能保证明王是不是也打算招揽柳茵,或者干脆喜欢柳茵,为了她反杀他呢?

“咱们先把石头搬回去了,姬兄,是搬到你那里,还是我们带着?”杜笙问。

这个无所谓,它已经是一块废石,最多值二三十万罢了,怕就怕姬明随手把它卖掉,到时候杜笙和江清清亏大了,还让人捡个便宜。

明王蹙眉,这么大,钱又不多,他都懒得带,“搁钱兄那里吧,卖掉了给我现钱便是。”

杜笙点头。

这个结果最好,不过他们住的地方是客栈,似乎不太安全,石头藏哪是个问题。

这个需要江清清考虑,杜笙倒是不担心,他瞧了瞧天色,“今天就到这里吧。”

赌石大会有三天的期限,今天才第一天,然而在这块料子上耗的时间太久,现在已经是傍晚,太阳不够强烈,影响他看石头,也要给明王一个缓冲的时间,赌赔了四十万,还愿意跟他吗?

一个晚上足够他考虑了,是明王在选他,也是他在选明王,想在这个社会混下去,没有背景是不行的,江家的生意之所以长久,就是因为江老爷子这个靠山,他是太子的师傅,份量很重,明王的份量也不轻,足够保他。

杜笙想在这个异世重新开始,找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靠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和明王告别,跟江清清一起回了客栈,明王心好,特意安排了两个人送他们回来,顺便帮忙抬石头。

料子很快被送进他房里,杜笙点了蜡烛凑在玉石表面看,蜡烛的光不够,什么都瞧不出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不好处,一旦到了晚上,等于瞎了眼,根本没办法衡量一块石头的可读性。

杜笙放弃,知道今晚柳茵肯定会来,所以没动切成三块的料子,就那么晾着它,像一块废石一样。

柳茵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他吃过晚饭之后一直等,一直等,也没见到她的影子,江清清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