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颤抖着睁开眼,正看着一根细长的尖刺对准了自己的眼睛,而地面上老鼠们仿佛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立刻骚动了起来,不停地蠕动着。
“救……救……命。”那侍女瞪大着眼,颤声道。
秋叶白手里拽着那一根细长的黑金链,懒懒地在她身后道:“娜拉王妃在哪里?”
看着那老鼠爬上尖刺,向她的眼睛张开了腥臭的嘴,那侍女终于彻底崩溃:“她在隔壁右转的第五间石室,饶了我罢!”
……*……*……*……*……
娜拉正半躺在床上,用纱布慢慢地将自己受伤的胸腹缠裹起来。
而她每动一下,带来的疼痛都让她忍不住低低地诅咒着:“该死的……竟然打断了我右胸三根肋骨……好痛!”
被秋叶白打断了三更肋骨,又在水里游了好一会,才被人拖上船,若不是她水性好,只怕早已经淹死在暗河里!
“嗯,抱歉,也许下一次我会注意打断你右胸三根肋骨的。”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娜拉瞬间一惊,抬头正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靠在石室的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那人眼底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你……居然么有死!”娜拉立刻拉着衣服挡住了自己的身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有人能从那骷髅机关逃出来!
秋叶白看着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是啊,还真是抱歉,没有死,所以……。”
“所以什么……。”娜拉警惕地看着秋叶白。
秋叶白微微一笑:“所以风水轮流转,要轮到你死了。”
说着,她一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袖底剑,一边向她走了过来。
娜拉脸色一白,一边后退,一边碧眸里仍旧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怕么,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骷髅机关,她在知道其中机关的情况下,全身都包裹起来,而且只是一陷入骷髅里便立刻摸到另外出路,都要恶心好久。
此人竟然能顺利地从骷髅机关里脱身?!
那人告诉过她秋叶白的武功很高,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过对方高到这种地步。
秋叶白看着她,冷冷地挑眉,足尖一点蓦然向娜拉的脖子抓去:“怕什么,鬼神么,我自然心存敬畏,但是在看见这种狠辣的机关,我便知道要防着的只有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恶人。”
这里的枉死鬼若有灵,第一个便要收拾杜家人罢!
娜拉见她逼过来,吓得连退了数步,转身就抓过放在桌子上的弯刀向她砍去,但是她的刀才扬起,就被秋叶白一脚踢在手腕上。
“咔擦!”一声脆响,娜拉捂住手腕,痛苦地尖叫了起来:“啊——我的手!”
秋叶白动作极为敏捷地伸手一捞那把弯刀,同时膝头一屈,径自将娜拉压倒在了石床之上,同时手上的弯刀也架在了她的脸上。
“说说看,是谁让堂堂漠北王妃,一族族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异国重臣置于死地,可是我们‘敬爱’的齐王殿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被自己压住的丰腴西域美人。
娜拉眼珠子四处乱转,随后放柔了声音,拱起自己暴露在空气里的雪白大胸去蹭秋叶白:“等一下……首辅大人,我可以解释的……啊!”
只是话音未落她又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秋叶白膝盖正压在她的断了肋骨的胸口之上,她低头睨着娜拉,似笑非笑地道:“娜拉,你是个尤物,想必也听过我一向怜香惜玉的名声罢,但是不知道你听过我对找麻烦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的恶毒名声没?”
娜拉见美人计失效,她才勉强固定好的胸口断骨处再次被压碎,喉咙间的腥甜抑制不住,一下子吐出一口血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去了耐心,只狠狠地瞪着秋叶白:“呸,你这个恶毒的男人。”
秋叶白眯起了眸子,点点头,从善如流:“没错,我不但恶毒,而且没有什么耐心。”
她可真烦这种审讯的活儿,真不知道司礼监里那些发明各种折磨人方法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
说话间,她一点不客气地再一次膝盖用力。
“咔擦!”一声脆响,娜拉再次惨叫了起来:“啊啊啊——!”
她痛得瞬间蜷缩起来,浑身打缠,唇角又是一抹鲜红涌出来。
秋叶白看着她,淡淡地道:“娜拉……。”
娜拉终于再也不敢冒险,浑身颤抖地道:“是……是齐……。”
却不想她才说话,秋叶白指尖就点在她唇上:“嘘。”
娜拉脸色发白:“首辅大人……。”
这个狠辣恶毒的男人又要做什么?
秋叶白看着膝盖下痛得一点气力都没有,又惊疑不定的娜拉,微微一笑:“既然娜拉王妃不愿意说是谁指使,那么就给本座带路回到地面罢。”
娜拉一愣,却见秋叶白忽然低头逼近她的脸,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同时淡淡地一字一顿地道:“娜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族人都在等你带回好消息罢,不管那个人许诺了你什么条件,本座只告诉你一件事,你若是再使坏心眼,却又不能杀了我,那么你的族人就等着再次成为赫赫人的两脚羊罢。”
两脚羊——以人为羊。
赫赫人生活得环境很差,他们生存不易,生性彪悍无比。
遇上没有吃的时候,甚至会抓人为食,尤其钟情于细皮嫩肉的汉人,若以男女老幼来分,则是最喜以幼儿和女子为食。
天极立国之后,元宸皇后派了身边大侍女与赫赫可汗联姻,并且每年都派出了大量的工匠、小贩、粮农、织女甚至还有不少原本是罪人的汉女前往赫赫生活,帮助赫赫人寻谋生路,与赫赫人贵族成婚,从此渐渐地形成了文明的大融合。
赫赫人也渐渐摒弃了食人的恶习。
但是也仍然有极小的一部分人并不改这种恶习,并认为这种恶习是赫赫人力量的源泉,暗中还进行这种罪恶的勾当。
抓汉人容易被发现而出事,他们便将魔爪伸向了自己人。
第一代漠北王出身贫苦,就是妻子被抓去吃掉之后,愤而揭竿而起,最终领着许多拥护他的赫赫人与赫赫官府交战斗争了多年,才在犬戎的帮助下得以成为独立之国。
听到‘两脚羊’这个词,娜拉瞬间脸色大变,神情愈发苍白,她看着秋叶白的目光,知道‘他’绝非说笑,她嘴唇颤了颤:“遵……命……。”
看着娜拉眼中的恐惧之色,秋叶白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冷的光。
……
幽暗的地宫宫道漫长而黑暗,空气里弥漫着香浓到近乎腐败的味道。
仿佛那香气在这没有人烟的鬼蜮里已经蒸腾蔓延了千年,如有实质一般。
连秋叶白手里的火把都照不透那黑暗的香气。
娜拉一边扶着墙壁前行,一边有些耐受不住地咳嗽:“咳咳……。”
秋叶白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顺手扯了一个湿润的面巾甩在娜拉的脸上:“罩着。”
娜拉赶紧拿着那面巾罩在自己口鼻间,同时转头看向秋叶白,绿眸有些异样:“你……不觉得这里无法呼吸到难受么?”
秋叶白随口道:“我戴了面罩,只是薄如蝉翼,你看不见而已。”
娜拉一惊:“你戴了口罩么?”
中原人的东西真是神奇,她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秋叶白脸上戴了口罩。
秋叶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对赶路以外的事情这么有兴趣,可是因为身上肋骨断得不够?”
娜拉闻言,一僵,转过身去,继续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不。”
她一边走,眼底一边闪过阴沉森然的光。
她等会一定会将这个敢伤她的‘男人’碎尸万段!
秋叶白走过地宫,只觉得这里果然就像幽长的墓道,越走所见的白骨便越多,与阿初当初只言片语里透出的寂冷和阴森恐怖完全相同。
她的心情就忽然有些复杂。
她不畏惧这些香气,是因为身体的赤焰,也是因为阿初早在她身上中了极深的尸香引。
如今闻见这浓烈的尸香,只让她心情异样的复杂……
这就是阿初生活,不,生存与长大的魔窟罢?
那些拐角处不时看见的白骨累累边,仿佛一转头,便能看见白衣、白发,黑瞳的美貌冰冷的兽一般的少年在墓道的拐角处面无表地站着,如一抹地狱的幽魂。
她闭上眼,轻轻地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娜拉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暗觉得秋叶白古怪非常,在这种恐怖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地方竟还能做这种享受状!
她走了好几步,脚步忽然一停。
秋叶白挑眉:“做什么停下来?”
娜拉忽然咽了咽口水,身体有些发颤,她轻轻地朝着他们的墙壁比了个手势:“你看见墙壁了么……那里有点古怪。”
秋叶白一顿,看向她们旁边的墓道壁上,她也瞬间愣住了——火光照耀之下,那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除了她和娜拉之外,多了一道影子。
那是一道佝偻的影子,静静地就站在娜拉和她的影子之间。
而她和娜拉之中……没有任何人。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房间里。
少女静静地站在穿衣镜面前,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的脸,淡淡地微笑:“叶白,你又多活了一天,早上好。”
看着镜子里的影子对着她露出同样淡漠的笑容,少女方才点点头,打开了柜子门,将自己身上的睡衣脱了下来。
柔和的阳光落在她窈窕单薄的身体上,像抚触她的肌肤,带出一种别样的少女脆弱鲜稚的美。
而与阳光同样炽烈却更莫测的目光也在细细地描摹过少女细致性感背脊的蝴蝶骨,纤细得不盈一握腰肢,异常翘挺的臀和修腿。
百里初懒懒地从床上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眼她的衣柜,见她有些犹豫选择哪一套内衣。
他看了眼她的胸前粉嫩,随后微微挑眉建议:“黑色的好了,很诱人。”
叶白看了看自己的内衣,低声轻语:“既然是要去当黑寡妇的,那就穿得像个黑寡妇罢。”
说罢,她摒弃了自己一向喜欢的清新的颜色,挑了一套自己很少穿的黑色内衣,开始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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