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离谱!”郁敬铠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容珊忙追上去,“不许走。”
容珊瞬间软了语气,哭诉道:“儿子伤成这样,难道你不心疼吗?”
闻言,郁敬铠长叹了口气,伸手将妻子拥入怀里,“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的事锦安确实有些过分,但是齐光也有错。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厚此薄彼的,先让齐光把伤养好,然后我会安排他进公司学习。”
“真的吗?”容珊立刻止住眼泪。
郁敬铠点头,“我早就说过,只要他肯努力,我就会给他机会。”
等到丈夫这句话,容珊终于松口气。随后她挽着郁敬铠的手臂,将他送出大门。
眼见司机的车子开出大门,她也准备好早餐,欢喜的送去医院。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郁敬铠靠在车后座中,手中摊开的杂志报道,正是著名电视台主持人秦澜即将回国的高调专访。
照片中的秦澜,似乎与当年的她没什么分别。那双深棕色瞳仁笑起来时闪闪亮亮,好像晶莹剔透的琥珀。
有些往事一去不复返,郁敬铠轻轻合上杂志,俊逸的脸庞看不出半点起伏。
如今他们都已经男婚女嫁,曾经的那些风花雪月,山盟海誓,早已随着时间流逝。
往事不可追。
乘车来到医院,乔南先去把病历交给主治医生。医生看过病历,又向乔南详细询问了病人的病情。
离开医生办公室,乔南回到三楼病房。她推开病房门进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于床前。
“你怎么在这里?”
乔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推开金强,“你来这里干什么?”
“哎哟,南南来了。”金强笑嘻嘻上前,态度分外亲热,“有段时间没见,咱家南南越长越漂亮了啊!”
乔南脸色冷冽,“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脱掉外套,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如果你是来要钱的,那我告诉你,没有。如果你是闲着无聊,现在也逛够了,可以走了。不要影响我妈休息!”
“呵呵……”
金强拉开椅子坐在床前,眼神不断打量乔南,“啧啧啧,跟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握着杯子的五指徒然收紧,乔南偏过头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男人笑着抬起脸,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乔南身上搜寻,“这些日子,你没少从郁少身上捞到好处吧。用不着跟我哭穷!”
“你……”
乔南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她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金强的胳膊,“上次妈妈并没有病危,也没有抢救对不对?”
“发现了?”金强耸耸肩。
“你骗我?”
“不是我。”
金强笑了笑,抽出胳膊躲闪开乔南的钳制,“我可没时间骗你玩,不过是郁少出了钱,让我来演一场戏,骗你入局而已。”
“……”
来时的路上,乔南心中早已有过各种猜测。但她却没有想到,她真的猜对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湖城江边的景观带内,停靠着一辆黑色跑车。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目光所及之处,绯色夕阳逐渐染红半边天际。
他已经坐在这里许久,深棕色瞳仁中一片清幽。
过道两旁不时有散步的行人经过,三三两两的伙伴,亲热甜蜜的情侣,亦或耄耋夫妇。
夕阳中,他们的身影背弓腰驼,却依旧牢牢陪在对方身边。
郁锦安偏过头,目光紧紧跟随那对步履蹒跚的老夫妻,眼见他们互相搀扶,互相握住彼此的手,偶尔相视一笑时,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情不自禁想起上次他和乔南在步行街的画面,那天也是夕阳西下,她挽着嘴角朝他微笑,那双黑亮而纯澈的眼眸,令他的脑海中第一次闪现出白头到老的字眼。
因为家庭关系的特殊,自幼他就对婚姻没有太多憧憬。别人家的爸爸和妈妈都可以生活在一起,但他的爸爸和妈妈却很早就分开。
什么是天长地久?
什么是白头偕老?
那些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从书本中学到的词语。他知道,他的父母永远都不可能天长地久,也永远都不可能白头偕老。
所以郁锦安的心底是拒绝接受这些东西的。
但是最近,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里,望着乔南煮饭时的情景,心中总会无法抑制的琢磨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男人豁然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口袋,找出半包打开的香烟。他抽出一根点上,没吸几口就被呛的咳嗽。
这烟果然放的太久了,抽起来味道都不太对。
掐灭手里的烟,郁锦安再度望向前方的落日,最后那点余晖便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