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安慰?
舒君简直想哭,忍了忍,艰难道:“毕竟是父子,我却是不算什么的。”
薛开潮想了想,知道他勉强避过敏感话题十分艰难,索性自己说开了:“其实外人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也不用太小心。母亲过世之后我和父亲就分开了,见面不多,逐渐就生疏了。我想他也不是很想见我。”
舒君默然,不敢答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来独孤夫人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其实过的是最好的日子,可是夫人弃世之后薛鹭就变了,也就是说,事情的根源还是在独孤夫人的死上。
听说她也是天下闻名的女修,虽然是散修,却厉害得很,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干脆利落的弃世的?
舒君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到了却浑身发冷,忍不住去问:“夫人她究竟是怎么……”
他听的闲言碎语不少,但大概是事情过去太久,该知道的人早都知道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并没有人提起独孤夫人的死法。
薛开潮一愣,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他不知道。车内静了一瞬,薛开潮面无表情地说:“那时候不太平,和现在也差不多,我父亲喜好在外游历,其实也是探查秘密。母亲和他一起,二人遇险……她是被杀的。”
言简意赅,但几句话之中却含义丰富。
舒君静静想了一会,终究没有问薛开潮是不是在这件事上怨恨父亲。毕竟夫妻二人一同出行,一起遇险,只死了一个,薛鹭却安然无恙,这怎么听都很像是独孤夫人为了丈夫而死,活着的那个如果不是一个令主,是要受不少审视的。
即使是令主,他的儿子也是最理直气壮可以问他“你为什么活着”的人。
大概心结就是从此而始吧。
舒君不再追问了,低头不语,直到终南山下。他知道对于现在的薛开潮来说安慰是无用的东西,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在那座洞府的时候舒君就感觉到有一瞬间薛开潮对于母亲是释然了,又何必把他当做孩子般呵护呢?
等到进了桃源,舒君一瞬间就忘了方才车上那阵如铁一般的沉默。如今长安已经是银装素裹,桃源里面却仍旧是春天,桃花开得如同云霞一般,沿着小溪不断飘落,景色好看还在其次,罕见却是最令人震撼的。
那个小道童迎出来,笑嘻嘻招呼了来的人,他不认识舒君,倒也不怕生,叫了声哥哥。
薛鸢心事重,又知道自己不得兄长的待见,也没心思多搭理谁,只是和薛开潮互相看了一眼。薛开潮只是颔首却并不上前,所以薛鸢就先进去了。那小童早烧好了水,送进去两杯清茶,然后就回到廊下,给薛开潮和舒君烧茶了。
这个地方舒君知道不好随便走动,但站在屋外看桃花也没什么妨碍,他站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小声说:“我记得夫人那座洞府里面,也有一片林子的。”
他还没有忘记薛开潮说过的话,早些年他们一家三口都在那里住过,所以薛鹭这是在怀念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