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从君记 漪光 2961 字 18天前

她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究竟出什么事了?

楚襄微微拧眉,却到底没有问出口,垂眸看向半倚在怀中的岳凌兮,发现她的绣鞋和袜子都染上了褐色的茶渍,想必里头也是湿乎乎的了,于是他抚摸着她的脸温声道:“回去拾掇拾掇,晚点我去找你,我们在宜兰殿用膳。”

“嗯。”

岳凌兮在这些事情上向来都很听他的话,转过身就走了,只是步履不如以往那般轻盈,显得心事重重。

好像从宁王府回来就是这样了?

楚襄神色微凝,忽然想起这几日楚钧亦是反常地告病在家,或许真有什么不对,还是让流胤去查查好了。

他召来流胤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略一挥手,流胤便似影子般闪走不见了。

另一边,岳凌兮回去整理好之后并没有留在宜兰殿等楚襄,趁着时辰还早,她去了西面的太医院找陆明蕊,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位医术高明的国手身上了。

太医院坐落在内皇城最安静的地方,没有宫人喧闹,也没有鸟语叽喳,一座简简单单的四合楼销尽繁华,在浩渺的钟声里沉淀出百年历史,最终都演化成四壁堆积如山的医案,或是炉鼎上的一缕青烟。

这里一贯人迹罕至,几个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肆无忌惮地炼着药,大多是灵光一现的新方子,失败率也很高,弄得四处乌烟瘴气,岳凌兮才走进天井就听见陆明蕊心痛的叫声。

“季爷爷,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弄来的赤火莲!你就这么干脆地扔进你的炉子里去了,连点残渣碎末也没留给我!”

季太医老脸一红,咳了几声才道:“这是意外,意外……”

陆明蕊跺脚,隐约带了哭腔:“什么意外,这个月都第三回 了!您知不知道我爹已经警告过我了,那是他托人弄回来给我娘外敷养颜的,我再偷拿一朵他就要打断我的腿!”

“唔,那你可千万别再拿了,你爹说话算话的。”

说完,季太医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以示肯定,见状,陆明蕊气得直跳脚。

“您还好意思说!最后一朵都成了您的炉灰了,教我怎么办?我那盒新药就差这最后一味,三天之内不把它炼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眼瞅着小娃儿是真的急了,季太医也不好再打哈哈,只能试探着问道:“要不……要不我去向你爹要一朵来?”

陆明蕊急着用药只好让他去试试了,于是二话不说就把他往外推,一抬眼,恰好看见玉立在前的岳凌兮,不禁讶异道:“凌兮?你怎么来了?”

岳凌兮交着手缓缓走上前,等季太医离开了才道:“明蕊,我有事想问你。”

她语含犹豫,显然是不想在这四面通达的地方讨论事情,陆明蕊闻弦歌知雅意,立即领着她来到自己的小药房,把门一关,然后飞快地收拾了下四处横陈的医案,腾出一条竹板凳给岳凌兮坐。

“抱歉,最近忙着炼药,也没怎么整理这儿……”

岳凌兮轻摇螓首,并不介意房内的凌乱,反而注意到布满整面墙的田字格里面有很多都是珍稀药材,对应的成品就放在侧面,形形色.色的瓶子几乎闪花了她的眼,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开口。

“明蕊,那天场面混乱,我只顾着让你帮忙遮掩却忘了问你,如夫人的毒……你可有解决之法?”

陆明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短暂地愣过之后脸色慢慢黯淡了下来。

“不瞒你说,我平生从没见过这种毒,所以从宁王府回来之后也在琢磨怎么研制解药,可它毕竟是西夷那边的东西,我接触得实在是太少了,没有样本,光凭问诊我是无法判断其药性的,除非……”

“我可以提供给你。”岳凌兮目光炯炯,略显急促,“她的血液样本以及缓解性的解药我都可以弄来,你还需要什么?”

陆明蕊眼神一亮,道:“那再好不过!剩下的就是大量收集西夷的药材了,这件事交给我,我认识许多胡商,可以从他们手里拿货,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或许就能尝试着配药了……哦对了,我这有几瓶清心丹,你带去给如夫人吧,虽然无法解毒,但至少能够让她在月圆之夜不那么难受。”

这应该是几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岳凌兮接过那几个袖珍瓷瓶,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囊中,然后满怀感激地说:“明蕊,谢谢你。”

陆明蕊爽快地摆了摆手,道:“医者仁心,便是路上的小猫小狗病了都该施以援手,何况是你的朋友,你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的。”

岳凌兮喉头微哽,半晌才道:“好,那我先去给她送药,拿到东西再给你送过来。”

说完,她旋身出门,匆匆离开了太医院,一心系在端木筝身上的她并没有发现,有个人影从东宫到西宫,始终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会武功的婆媳,见面就打架╮(╯▽╰)╭

第33章 郊游(上)

一连数日阴雨绵绵,终于在今日转晴,岳凌兮的心情好似阳光下跳跃的尘埃,轻松了不少。

先前送去的药经端木筝试用过,确实有抑制之用,算是暂且缓解了目前的危机,而陆明蕊那边也还在收集药材中,双管齐下,教她看到了治愈的希望,不必再像窗外那丛被暴雨打透的芭蕉一般日渐沉重。

楚襄这几天倒是甚少让她随侍在旁,有时一整日都见不到,夜里睡着之后他反而来了,静静地坐在床畔看她酣然入眠,偶尔摸一摸她的脸,过会儿就回玄清宫了,她自然不知道这些事,都是第二天醒来之后书凝说给她听的。

无独有偶,顾长安那小子不知从哪收了风,知道她最近闲着,天天怂恿着夜思甜约她去郊外骑马,说是当初在天阙楼说好的,她没办法,只好向楚襄申请旬休那天出宫,楚襄瞥了她一眼,说出去散散心也好,顺道让她把襄襄也牵出去遛一圈再回来。

殿内宫人听见这句话都瞪大了眼睛。

遛熊猫?那只小霸王可是被太后娘娘娇惯着养大的,成天饮晨露食鲜笋,没晒过烈日没受过风吹,更没出过这宫门,不知有多娇气,现在陛下居然敢让修仪带到宫外去遛,就不怕出了什么事回头娘娘找他算账?

修仪也很奇怪,点个头的工夫就应下了,完全不考虑其中的厉害关系,仿佛就是牵条狗出去那么简单。言谈间张口闭口都直呼其名,一点儿都不怕冲撞了陛下,她们听得心惊胆战,偷偷瞄过去,陛下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真是宠得有些过分了。

也难怪流言四起,都说是宫中无后妃,修仪承恩露。

传归传,正主儿都置之不理,她们还能说什么?眼看着岳凌兮朝竹园去了,一个个都跟上去收拾东西了,马车要选顶大的,因为要装襄襄,笋子要备齐了,因为要喂襄襄,平时玩的球也得带上,因为怕襄襄不高兴,总之都是岳凌兮吩咐的。

有人嫌麻烦悄悄抱怨,说修仪平时对陛下都不见得这么细心周全,结果教书凝听到了,差点要撕了她的嘴。后来就没人敢说什么了,反倒多了献殷勤的,不知从哪弄来一根又粗又结实的颈带,说给襄襄戴上以免它乱跑,结果被岳凌兮淡淡的一句话怼了回去。

“它很听话,不会乱跑。”

书凝叉起腰训斥那人:“你让修仪拿这玩意拴着它,到时候是修仪遛它还是它遛修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