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忍忍,已经开了五指了!我接生这么久,只遇过几次开得这么快的,夫人真是有福气!”
阿渔咬着口中的帕子,什么福气不福气,她好疼啊!
汗珠沿着她的脸颊滚下,阿渔紧紧攥住两个助产婆子的手,边哭边看向屏风之后。
她疼,她想母亲,想徐潜。
难忍的抽疼再次传来,阿渔口一松,哭着喊了声“五爷”,喊完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声“五爷”叫得凄厉又委屈,徐潜指节擦咔作响,转身便往里走去,身形如风。
徐老太君没拦。
宝蝉几个丫鬟见她都没拦,也都没吭声。
徐潜来到产房门前,刚要进去,忽然记起他刚进府时老郎中的叮嘱,说他风尘仆仆地归来,最好沐浴更衣后再去见阿渔。
现在他一身都是干净衣裳,唯有鞋底在院子里沾了土。
念头一起,徐潜脱了鞋子放在旁边,只穿长袜跨了进去。
产婆们看见他,都急了:“五爷,您……”
徐潜冷声道:“专心照顾夫人,不必管我。”
他神色威严,犹如在战场上发号军令的大将军。
产婆们登时不敢吱声了。
阿渔泪眼婆娑地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徐潜撵走一个助产婆子,然后坐到床边,一手握住阿渔发抖的小手,一手擦去小妻子的眼泪与汗珠:“别怕,我陪着你,生出来就不疼了。”
产婆立即提醒道:“夫人别说话,攒着力气生。”
阿渔哭着点头。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痛苦,徐潜再次帮她擦泪时,阿渔看着头顶俊美的男人,忍不住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他英姿飒爽地归来,她却披头散发一脸泪汗。
徐潜看着面前的小妻子。
她这个月应该休息得都不好,神色憔悴,肌肤也没有了离别之前的莹润光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现在头发乱了汗如雨下,说好看,那是骗她。
“不丑。”徐潜如实道,不好看,但也算不上丑。
阿渔却把“不丑”当好看理解了,笑了下,然后嫌弃他:“你好黑啊。”
徐潜:……
“是不是很丑?”眼看她又痛苦皱眉,徐潜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渔说不出话,只摇摇头。
多黑都是她的男人,多黑她都不觉得丑。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
产婆才想叫小两口闭嘴省点力气,忽见小家伙露出了一抹胎发,产婆大喜,先露脑袋的都好生,这笔赏钱稳了!
关键时刻,阿渔忘了徐潜,闭上眼睛,全心配合产婆的引导用力。
她下面架着布,徐潜看不到,只能攥紧她手,焦灼等待。
“生了生了,是个千金!”
徐家阳盛阴衰,产婆知道徐老太君盼着孙女,所以报喜也报得真心实意。
徐潜长松一口气,管孩子是男是女,生了她就不疼了。
阿渔其实还是疼的,但与之前的疼比,现在的疼只是毛毛雨罢了。
看着产婆抱着女儿去清洗,阿渔身心轻松,之前紧紧攥着徐潜的小手无力地舒展在他掌心。
徐潜感受到了小妻子的平和。
“夫人也好的,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了。”助产婆子仔细观察过阿渔的伤处,语气轻松地道。
阿渔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徐潜也道:“稍后去账房领赏。”
两个助产婆子都笑着道谢。
产婆抱着清理干净的徐家三姑娘走了过来,多有趣,前面两位姑娘都嫁人了,这位三姑娘才出世,比她的四个侄子还小。
阿渔与徐潜同时看向襁褓里的女娃娃。
小小的奶娃娃,刚生出来红通通的,额头皱巴巴的,倒是长了一头浓密乌黑的胎发。
阿渔见多了刚出生的孩子,觉得自家女儿算是很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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