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淳被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双手没拿稳,药盒落地,两只蟑螂跟着掉了出来。
深棕色外壳呈椭圆形,个头不小,一对褐色的翅膀,六只细长的腿,两只触角,看着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双手颤抖得厉害,心跳也跟着加速,就算季念不愿意给她带药,也不必拿这种东西来吓她吧。
她匀了匀呼吸,害怕渐渐成了愤怒,望着两只已经失去生命的蟑螂,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
毋庸置疑,季念是在整她。
暮色渐暗,夕阳将最后一丝金边收起,悄然隐入无际的浓云之中。
苏纯淳用纸巾将蟑螂包好,一丝不苟地放回药盒之中,眼底似仇恨的火花在迸射出来,她打算化敌人的利刃为武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个仇,她不报就不是人。
得知此事的任晴岚吃惊地张大了嘴,一脸同情地望着苏纯淳,她也没想到季念会这么恶趣味。
任晴岚伸手取过装着蟑螂地药盒,小心翼翼地往里瞧了一眼,只见两只蜷缩着躯壳的蟑螂窝在一块,一动不动。
看得人鸡皮疙瘩起来,任晴岚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两只蟑螂?”
苏纯淳双手抱于胸前,眉宇之间怒气毫不掩饰,“我在想是给他是榨汁喝好,还是拌饭吃好?”
看到她脸上庄严肃穆的表情,任晴岚就知道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随即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么狠,好样的!”
苏纯淳朝她挑了挑眉,清眸深处有锐利在显现,咬牙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
憋着鼓闷气,她一早上都没理季念,直到中午要替他跑腿买饭的时,才干巴巴地出声:“季念,你的饭卡。”
她决定不仅要把季念的饭卡刷爆,还要给他在饭菜里加点大补的,比如——蟑螂。
“今天中午帮我买两份,送到陈老师办公室。”他淡淡回答,伸手将饭卡放到了苏纯淳眼前。
送到陈老头办公室?还要两份?
“陈老头对你也没有很差吧。”她犹疑地出声,眼神有些不可捉摸,“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炫富?”
“……”
季念冷凝着脸看着她,随后缓缓出声解释道:“其中一份是给陈老师的。”
原来如此,苏纯淳惋惜地叹了口气,要是他真能吃两份,那正好一份加一只蟑螂。
下课铃响起,她便飞奔去了食堂。
看着季念饭卡里的余额,苏纯淳站在食堂玻璃隔窗前,不经皱了皱眉,心想这张卡何时才能刷爆?
季念在菜色搭配上对她没有什么限制,向来都是她买了什么,就吃什么。
腹诽一阵,苏纯淳朝着打菜阿姨笑了笑,抬手指着那条价位表上最贵的葱香小黄鱼道了句,“阿姨,那个我要四条。”
食堂阿姨诧异地看了看她单薄的小身板,犹疑着还是帮她打好了。苏纯淳伸手接过,随后又打了份正常的饭菜给陈老头。
她自己没吃,反倒先回了班级,计划要在季念那份里装只蟑螂,然后赶紧给他送过去,顺便欣赏一番他吃到蟑螂的难看表情。
拿了双干净筷子,她夹了只蟑螂埋入鱼的底部,直到完全看不见时,才重新合上盖子,送进办公室里。
听说最近陈老头给季念加大了竞赛训练强度,不仅每周周五都要去,就连有时候中午都会被叫过去。
她轻扣办公室的门,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才推门进去,而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着写题的季念,阳光打落在他的身后,短发一丝不乱垂挂下来,身上的校服干净整洁,整个人清爽俊逸。
可对于苏纯淳来说,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现在她还仍还记得那两只蟑螂触目惊心的面孔。
她目光跳过季念,颔首先和陈老头先打了个招呼。悄无声息的拿出一份饭放到陈老头桌前,再把另外一份放到了陈老头桌前,准备离开。
“苏纯淳,你等一下。”陈老师出声喊住了她,抬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昨天交上来的作业,错的还挺多的,是不是上课都没认真听?”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上课真的有在认真听,只是确实都没听懂而已。
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没出声说话。
见她如此反应,陈老头也猜到了几分,他捏了捏皱起的眉心,“这样好了,你有哪些不懂,我现在给你再讲一讲。”
“……”
她就是来送个饭而已,为什么要拉她讲题?而且就算讲了,她也听不懂。
“陈老师,我还没吃饭,现在有点饿了,要不下次有空再来问您吧。”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婉拒道。
陈老头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正好,你就把我这份吃了吧,我不饿,放着也是浪费了。”
苏纯淳尴尬地咬唇,若是此时她还找借口的话逃避,那意图岂不是太明显了?明摆着就是不想听他讲题。
“你先吃,吃完我再把错题给你讲一讲。”陈老头垂首批改着作业,往边上一指,“椅子拉过去,坐到前面那张桌子。”
闻声,苏纯淳只好认命地取过了餐盒,提起空椅往季念对面走去,余光里瞥到他修长白皙的指节间握着筷子,唇瓣随着咀嚼有规律地上下移动着,慢条斯理,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