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上前一步,淡淡解释道:“前任国师身死一事,我等早已知晓。陛下现在秉承天命,根基牢靠。纵然下任国师,也全然赞同陛下的做法。”
怎么可能,自己才是天命注定的皇帝!
温瑜先是惊愕,随后又骤然恼怒。
他还来不及开口,那人又道:“陛下皇恩浩荡,并不计较霓光塔两任国师谋反一事。从此以后,霓光塔只管祈福祭祀,并不参与国事。”
“请回吧。”
虽然那人话语平静,拒绝之意却不容否认,刹那间温瑜的心凉了一半。
他最大的一张底牌,竟直接失效了。
温瑜本以为自己秉承天命,霓光塔必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他。谁知这帮软骨头的神棍,竟被温瑾三言两语吓唬住了,着实无用。
少年冷哼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恕我直言,阁下现今并没有皇气在身。终其一生,阁下也无法得偿所愿,又何必执着?”
淡然话语自温瑜身后传来,他根本没有回头。
接下来几天,温瑜逐一拜访了之前支持他的几位大臣。
那些大臣不是已被抄家投入大牢,就是一听到温瑜的名号,直接闭门不见。
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温瑜咬牙切齿,更对这些人憎恶不已。
温瑜随身携带的财物,已然快要挥霍一空,他已然有些为难。少年犹豫了刹那,终于鼓足勇气来到李府。
若是以往的温瑜,绝不会抛下脸面来求这人。他厌恶李鸿风的眼神,望向他时带着觊觎与不洁。
那时司空承德尚在,温瑜稍稍耳语两句,李鸿风就被罢了官,从此再不敢轻视他半眼。
现今看来,李鸿风被罢了官,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他身后势力,反倒因此保全。
温瑜将整个京城走个遍,最后不得不求到李鸿风头上。
若是那人再拒绝自己,温瑜也只好离开京城,到其他地方寻求帮助。偌大一个天下,总有人对温瑾心生不满,自己必有机会重新崛起。
好在温瑜这次运气不错,李鸿风接见了他。
那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听完温瑜的请求之后,却并未表态。他似是为难了,好一会才道:“你所求之事,并不好办……”
温瑜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我现今还是王爷,你竟敢如此无礼?更何况,霓光塔依旧支持我。”
“王爷?”李鸿风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大笑道,“谁不知道,瑜王爷已经已经死了。”
“明明陛下宽宏大量,已经饶恕他谋反的罪过。谁知那罪民不知好歹,竟勾结上任国师意图颠覆皇权,他早被陛下五马分尸之后,又挫骨扬灰。”
听了这等话语,温瑜的心立即一沉。先前凌厉气势,也不复存在。
对于此事,温瑜自然知晓。他不过是为了给李鸿风施压,才虚张声势摆出架势,谁知却被这人毫不留情地揭穿。
“霓光塔早成了摆设,谁都看得出来,你是欺负我消息不灵啊。”李鸿风含笑拍了拍温瑜的肩,又顺着少年脊背一路下滑。
如此轻薄举动,早让温瑜极为厌恶。他想拍掉那人的手,转身离去,却无法下定决心。
温瑜听得出李鸿风并未拒绝彻底,一切尚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要自己能够狠下心来,待得成功之后,再将此人一脚踢开,又有何不可?
“推你上位,也不是不可。只是此事筹划起来,风险太大。倒不知小瑜,能够给我什么东西?”
小瑜,只要司空承德才敢如此称呼他。与司空承德不同的是,李鸿风话中带着几分轻薄之意。
直截了当的话语,再加上那人抚摸他脊背的手,温瑜对于李鸿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如果愚钝又耿直的司空承德还在,那就好了。直到失去那人之后,温瑜才知自己有多狼狈。
少年咬了咬唇,干脆利落道:“等我登基为皇,你就如今日谢泰和一般,总揽朝政。”
“仅此一件事情,又哪足够?”李鸿风声音低沉,“朝中谁都知道,谢将军与陛下关系如何……”
还未等李鸿风说完,温瑜就打断了他的话:“可以,我愿意。”
身处绝境之时,什么东西不能拿来交换?若是真比较起来,温瑾委身谢泰和,又比自己强到哪去?
听了这话后,那色迷心窍之人立时满意了。
李鸿风附在温瑜耳边,低声道:“既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必定不会亏待小瑜半点,天地为证。”
尽管温瑜心中厌恶,依旧强忍住了。他只想着日后顺利登上皇位,再大的苦头他都能受得。
温瑜在李鸿风府中呆了足足三月,李鸿风也没有为温瑜引荐任何人。
尽管李鸿风在衣食方面并未亏待过他半点,温瑜依旧极不甘心。
自己身份何等尊贵,委身他人自然是为了重登皇位,谁知李鸿风胆敢敷衍他!
等温瑜见到那人时,就隐晦婉转地提醒了他一句。谁知被他哄得乖顺莫名的人,竟直接翻脸了。
“没错,我就是在骗你。你当真以为,凭借我背后势力,就能颠覆皇权?”
李鸿风嗤笑一声,又毫不客气道:“你觉得自己委身于我,是天大的委屈。还觉得我睡过你几次,就必须实践诺言,真是想得太过天真。”
“区区一个男宠,还敢如此多事,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