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左温利用谢泰和,意图迷惑司空承德,也未想到那太虚剑修竟会如此占便宜。

若非顾忌双方约定,左温怕会直接戳他一刀,看那太虚剑修断气才甘心。

身着龙袍的皇帝,面颊绯红唇瓣肿胀,目光更有些沉凝。这一幕,任是谁看了都会想歪。

司空承德从未发现,原来温瑾也有如此动人之时,简直不亚于欢好之后的温瑜。

他转身离去再骤然折返,只是为了让皇帝心中懊恼,再骤然欣喜。如此突如其来的转折,定会让温瑾对他百依百顺。

谁知司空承德竟突兀地瞧见那一幕,秀美纤弱的皇帝被谢泰和压在龙椅之上,肆无忌惮地掠夺。

若非他来得巧,温瑾怕会被欺辱得更惨。

失去权柄的皇帝,就算周身气度暗淡,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天子。即便司空承德地位非同一般,他也从未幻想过如此情形。

而温瑾如此剧烈反抗,定然不愿自己瞧见这一幕,由此可见他对自己用情极深。

刹那间,司空承德脑中那原本混沌不清的念头,忽然通透明澈起来。

他竟为此不知所措,只能虚虚咳了一声,轻声问道:“陛下,你可是无事?”

青年皇帝纤长的睫毛颤动,似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他那双迷茫失神的凤眸,许久以后才对上司空承德的眼睛。

愤恨羞愧不甘,爱慕悲哀失意,各类复杂情绪一应俱全。好似至为璀璨的宝石,让司空承德瞧得目眩神迷。

青年皇帝面颊苍白片刻,又泛起绯红。他睫羽眨动,终究强笑道:“我无事,还好国师来得巧。”

原本司空承德还有几分疑惑,怀疑左温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只为使自己放松警惕。

他现在瞧见这一幕,立时将先前的想法抛之脑后。只看温瑾单纯性格,怎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

想来定是谢泰和心怀不轨,以救温瑾性命胁迫他,意图让天下最尊贵的皇帝,成为自己的禁脔。

对于谢泰和此等想法,司空承德有一丝不快之意。

先皇的两个儿子,都对自己心生爱慕,再正常不过。是他主动放弃温瑾,并未有半点不舍。

谁料谢泰和不知何时起了歪念,竟想独占温瑾。即便那人是司空承德舍弃之物,他也不许他人侵占。

司空承德紧盯着左温绯红唇瓣,瞳孔微皱。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想抹去谢泰和留下的痕迹,却骤然僵住了。

谁知皇帝竟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晶亮凤眸中也有莹润水光。

这一下撩拨得司空承德心头微痒,谁知青年又松开手,片刻温度极快消失。

左温垂着头,声音小小地说:“我应该听国师的话,纵然身死,也不该妥协。”

“谢泰和只要我一个承诺,我不知他竟会如此。”

青年这般脆弱的模样,似阳光下融化的白雪,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司空承德回神,依旧沉声道:“陛下贸然相信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就合该有所准备。”

“先帝尚在时,就看出谢泰和有狼子野心。即便对其予以重用,却时刻谨慎提防。”

“现今陛下将其传唤回京,不亚于引狼入室。”

左温浑身颤抖,咬着嘴唇再说不出一句话。他将头垂得越发低了些,根本不敢看司空承德的眼睛。

此等情形,倒与他年幼之时颇为相似。如此胆小瑟缩,全看自己颜色行事,司空承德忽然想要微笑。

温瑾始终是温瑾,纵然近来有所改变,仍旧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自己。

只需自己稍加引导,皇帝就会极快疏远谢泰和。谢泰和再逼迫温瑾,也始终不得到温瑾的真心。

司空承德只需袖手旁观,待得谢泰和将温瑾逼迫到极致时,就稍微安抚皇帝一下,让其下一道处死谢泰和的圣旨。

随后他再将这消息,悄悄透露给谢泰和。到时不需自己出手,那二人就会斗得你死我活。

到时自己收拾残局即可,还能一并将温瑜推上皇位,着实轻松又省力。

司空承德注视左温片刻,轻声安抚道:“只要陛下相信臣,不出几日,那放肆之辈定会伏诛。”

被吓坏的皇帝,终于大着胆子捏了捏他的衣袖,十成十的信任。

“我相信国师,一直相信。”左温骤然抬头微笑,秀美容色如云间月光,“国师能够原谅我,真好。”

此等容色,真是可惜。这念头在司空承德心中一闪而过,又被他自己打消了。

司空承德稍加安抚皇帝后,就回到了霓光塔中。

他刚一踏入大殿,就有人将他扑了个满怀。温瑜面上,全是满满笑意。

那少年径自牵着司空承德的手,将他引到窗边坐下。

“国师,我那不甘心的皇兄可是死了?”温瑜眨了眨眼睛,光芒闪烁,“可惜了,我不能亲眼瞧见那人自刎时的狼狈模样。”

少年啧啧叹息一声,调皮模样让司空承德爱怜不已。

自从上次皇帝骤然发怒后,温瑾就下令将温瑜拘禁在府邸之中,若无许可不准入宫。

此等举动,无非是羡慕与嫉妒罢了,温瑜半点不放在心上。

他有司空承德协助,自能轻而易举潜入宫中。但温瑜只能安心潜伏在霓光塔中,绝不能让温瑾瞧见。

没有关系,只需再等待几日,他就能登基为皇。温瑾终究是他的手下败将,不管是争夺皇位抑或司空承德,自己就从未输过。

司空承德将少年搂入怀中,亲昵道:“你我的谋划,需要暂且缓缓。天降暴雨,南州灵火已经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