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为了一个年过四十的皇上耍尽手段,却不过是为了凌五取乐子,当真是人生大辱。
她求过凌五,可凌五却只说,机会给过,没有抓住怨不得别人,谁让她技不如人。
琳琅也知,自她进宫,凌五便不再拿她当自己人。琳琅后悔过,但既然已无退路,便想寻其他法子。
她便给在萧家借住的姜表哥送了一个口信,将父亲惨死和明珠消息送给了他。只求他看在父亲养育一场份上,能帮着明珠和明安扶灵回老家。
琳琅私心里想着,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要明珠好。看着明珠得如意情郎,她便很不舒坦。她知道表哥心里一直有明珠,便想让他前去,也算是给明珠添堵。
姜松然得到消息,很是吃惊。他一直老实读书,一心只想考上举人状元。后来明珠妹妹和凌家公子订婚,他深受打击,便从萧家搬出到了书院借住。
姜松然很是嫉妒凌二郎,却并不怨恨明珠。他埋头苦读,想着将来有出头之日,也能成为明珠妹妹依靠。
如今才知,天下已然大变。舅父惨死,明珠妹妹失了依仗不说,还被凌二郎困在身边。
看琳琅信中所说,明珠妹妹如今日子凄苦。那凌二郎是一个霸道之人,并不懂得怜香惜玉。
姜松然抛下学业,赶紧联系母亲,两人一道南下,帮助明珠收拾舅父身后之事。
萧氏本待不想南下,毕竟世道太乱,连相爷都能被人杀死,何况她这个小老百姓。
但又想起,明珠上无任何长辈,她这个姑姑可就成了最亲近之人,很能做一番主。便收起那份不情愿,陪着儿子迅速南下。
明珠听闻这二人前来,很是疑惑,却还是吩咐人去给凌澈报个信,再安排个住处,让他们有个落脚地再说。
过了好一会,明珠才前去探望。一个实心眼傻表哥,一个粗鄙贪财姑母,明珠深感无话可说。
姜松然见到明珠,眼里一片心疼,“妹妹瘦了好些,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妹妹放心,既然我来了,定帮你料理一切。”
明珠笑,“表哥客气,如今已无大事,还请表哥学业为重,早日返京才是。”她这阵子心情舒畅,又喝了好些汤水,至少胖了三斤,哪里就瘦了。
姑母一边擦眼泪,一边拉着明珠小手,“天可怜见的,这是造的什么孽。我那兄长,世间第一善人,怎就落得个惨死下场。明珠放心,你祖母、父亲生前都将你们姐弟嘱托给我,姑母定能替你们做主,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明珠心道,吴氏、萧相临死还能有预兆,提前安排她后路,别开玩笑。
这两人,若是知道自己会死,定会多拉几个垫背的,才觉得不亏,怎会为子女考虑。
且,她有权势滔天的亲外祖母,亲舅舅,何苦指望一个村妇出身的姑母。
明珠便笑,“姑母说笑,姑母日子过得本就艰难,我们姐弟怎好前去拖累。姑母照顾好表哥便是,不必顾虑我们。也不知这一路南下,姑母手头可还宽裕。若是有不足,我那里倒是还有一些银子,拿去用便是。”
全当打发叫花子,反正不缺这点银子。
姑母大哭,“傻孩子,你祖母父亲放心不下你,特意交代过我,让你嫁给你表哥,以后方不吃亏,受人欺负。如今可好,你却被人软禁在这里,姑母心里这叫一个痛。”
众人:……这人定是疯了。
明珠笑,“姑母万不能开这等玩笑,我和凌家公子婚事,那是皇上钦定,岂能另嫁。”
她虽不看好凌二郎,但更不可能喜欢表哥。就姑母这性子,她都能天天被气死三回。
何况,明珠觉得凌二郎除了脸皮厚,优点还是有的,至少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长相也好看。
萧氏哪里肯罢休,她一路早就想好,只要娶了明珠进门,那可就相当于娶了金山银山。娶进门再修理几年,还不都是自己这个婆婆说了算。
萧氏和她母亲吴氏一个德行,觉得媳妇只要进了门,那就是自家财物,只有求着婆婆,只有好好听话的份儿。
姜松然虽很想娶明珠进门,但毕竟是读书人,岂会不知皇命难为,便开口劝阻,“母亲,你怎可说出这等话来,让明珠妹妹如何做人。不论外祖母、舅父是否当真说过这话,也定是早年玩笑而已,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口胡言。”
萧氏狠狠扭了儿子胳膊一下,“你懂个屁。”转头就哭成一团,哭自己命苦,哭兄长短命。
明珠连萧相面子都不给,怎会给她面子。刚刚耐心说了两句,不过是看着表哥面子。虽这表哥呆头呆脑,但人品当真不错。前世不提,今生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婚约,再不纠缠,却仍是对明安十分关心照顾。小事中,可见心性。
“银姑,请杜姨娘、文姨娘来陪着姑母。派人领表哥去明安那里,两人也有个伴。”明珠转身就走。
小夏扶着明珠,怨道:“姑娘,您这身子还没好全,就急忙忙来探亲,也不怕病情加重。人家既然不心疼您,您更要心疼自己才是。”
明珠便小声笑,“找什么理由,懒得理她。”
明珠一行人离去,萧氏倒是想拦着,只可惜奴婢甚多,哪里会由着她耍赖。
等明珠一走,姜松然拉着母亲到内室里去。“母亲,咱们是来帮助明珠姐弟扶灵南下,怎可做这等小人之事。”
萧氏一边敲着他脑袋,一边骂道:“什么叫小人之事。当年早就跟你舅父说过,以后让明珠嫁给你,你外祖母也十分支持,又不是我胡编乱造。”
姜松然道:“就算说过,也不过戏言。再者当年您还说过很看不上明珠,连琳琅都比她强之类。”
“我那就是气话。琳琅不过是个小娘养的,没有几个嫁妆不说,还妖里妖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都给你送了多少回汤汤水水和点心。就凭她,也配。要不是我性子好,早就将她撕烂了。好在这女人嫁给皇上,不过也就是排不上名分的小妾罢了。怎么,你当真被那妖精勾搭住了?”萧氏很是生气。
姜松然觉得简直无法和母亲沟通,每次想好好聊聊,都变成逼着他上进,看谁谁不顺眼大骂一顿才作罢。
姜松然耷拉下脑袋,“娘你好好休息,我到明安那里坐会。”说不过,唯有逃避。
他觉得,在舅父身边才是最幸福日子。只要见到母亲,总是认清自己不过是个出身粗俗的乡野之人而已。可他又不忍怨恨母亲,当年父亲早死,母亲一人将他带大,也很不容易。
若是母亲不强势,哪里还有他如今日子可过。
等到了夜里,凌澈从城外返回,才知姜家母子前来之事。
凌澈自然知道姜松然对明珠那点小心思,是以心里很犯酸水,便忍不住到明珠那里说道一二。
因南方天气炎热闷湿,明珠夜里便只着一件白色隐绣里衣乘凉,脚上也是当地最普通的草鞋。只不过因明珠玉足太嫩,受不得鞋子摩擦,便用水烟色细布包裹一下。
凌澈进了院子,便看到明珠躺坐在榻上乘凉,一双白嫩嫩小脚儿搭在塌边,口中还喊着一粒玉葡萄,诱人发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