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席漠燃上了中学,九门功课触类旁通,回家头头是道地讲给老太太听,老太太虽然听不懂,却也拿他当大学问家,骄傲得赞不绝口。
在老太太眼里,孙子厉害,比儿子还争气,久而久之形成了“孙子说的都是对的”的心理,席漠燃提出的请求,老太太从没有拒绝过。
这次八成也不会。
胡新梅也觉得由他来说再合适不过,只是她注意到一点:“你怎么不上班了?”
席漠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可他不想用谎话来圆,一五一十地说:“在大方向上和蔺楠的意见不统一,想自己单干了,暂时还没想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停下来仔细想一想,免得选错了道,多走弯路。”
生意上的事胡新梅不懂,听他这么说,想必是知道分寸,她也就不操心了,又回到刚才的话题:“奶奶住你那儿,姜郁怎么办?”
席漠燃说:“一起啊,我照顾奶奶就好了,她白天上班,晚上有工作可以关上门在书房工作。没工作她也不干别的,看会儿电视就睡了。”
胡新梅很惊讶:“你怎么这么清楚她晚上干什么?”
席漠燃突然想起有消息没告诉父母:“我们复婚了。”
胡新梅喜不自胜:“这是好事啊,怎么不说?什么时候的事?”
席漠燃掩饰住心中的得意,佯装淡定:“就上周六。”
胡新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但老人还在手术室里,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便又收起笑容:“你们才复婚没多久,我怕奶奶过去姜郁有意见。我和你爸老夫老妻没什么,你们现在跟新婚没差别,需要有二人空间,万一做那事儿的时候被奶奶撞见怎么办?你们可是还没有孩子的人啊。”
席漠燃失笑。
他怎么觉得有点儿尴尬?
胡新梅替他拿了主意:“这样,你没想好自己要干什么之前,先把奶奶接过去,陪陪奶奶,做做思想工作。等你定下来了,我们换换房子,你和姜郁住过来,我们住过去。”
席漠燃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他为人细心:“那房子太小了,你和我爸种的宝贝往哪放?”
胡新梅嫌他操不该操的心:“先放那儿,家里有位置,到时候你把你和姜郁的东西搬过去就行,我跟你爸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挤一挤能接受,奶奶更不用说了。”
席漠燃犹豫地皱了皱眉:“不合适吧。”
胡新梅是儿子肚里的蛔虫,知道他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有什么不合适的?无非是觉得你们住大房子,我们住小房子委屈我们了。钱我们有的是,不是钱的事,有房子住就行了。买毛坯房,装修费神,装完还不能立即住进去,买二手的,谁知道这房子有没有问题。有钱也不能瞎折腾啊。姜郁要是不喜欢我们房子的风格,你们布置布置也像样,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们家年年交的税都不知道能买几套房子了,但席振群认为他们赚钱,吃的是政策的红利。
当初约好了的,先富带动后富,不能当多出来的钱是他们家的,迄今为止办了三个基金会,一个留守儿童的,一个抗战老兵的,一个白血病患者的,募捐就没有停止过。
席漠燃低低“嗯”了一声,跟胡新梅保证:“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他们在这边说话,席振群一直关切地盯着手术灯。半个小时后穿着无菌服的大夫走出来,不等家属问,直接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席振群面色凝重地追问:“医生,我母亲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值班医生十分专业地回:“脑血液供应障碍引起脑部病变,也就是常说的脑梗,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配合我们定时检查,确认没问题,康复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