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穗睡意正浓之时,她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被听筒过滤后的嗓音恍若一流冷涧,顺着耳朵渗进人的血液里,再流遍全身,冰得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可他说的话却短暂得稍纵即逝,让人没怎么听清。
“……”等等……说话?
裴穗一个激灵,被惊得倏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把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
虽然电话还在持续通话中,却再也没有传来过任何声音了,仿佛她刚才听见的那句话只是自己的幻听罢了。
裴穗又被整懵逼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贺霆舟真的说过话。
她一把掀开了还盖在自己脑袋上的被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再回想了一下几秒钟之前发生的事,可在得到结论之前,对方又开口了。
这回裴穗是在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听见了贺霆舟的声音,听见他字字清晰地问道:“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对牛弹琴的意思么。”
“……”对……对牛弹琴?她解释这个成语干什么?
裴穗一头雾水,没听明白贺霆舟说的是什么,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后悔得想把手机摔在地上。
搞什么东西,原来刚才她和她妈的对话全被他听见了?
她不再怀疑自己的听觉有问题了,转而开始怀疑自家枕头的隔音效果,没想到它竟然是这种枕头,觉得还真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
谎言被拆穿的裴穗结束了靠卖发.票发家致富的梦想,不再东想西想的,回归正常,连忙解释道:“贺先生,你误会了,我那是为了应付我妈才那样说的,绝对绝对不是在说你。就算是在说你,那也是你对我对牛弹琴。”
看吧,猫没抓着鱼,反惹了一身腥,而这一切都怪司机大叔。
裴穗发誓,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讨论类似的问题了,打死都不会了,毕竟在贺霆舟这种是非观随心而欲的人面前,扮好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关爱留守儿童的念头,或者说至少不应该把时间选在大半夜。
但是不管裴穗心里对这个结果再怎么不服气,该有的客套的还是不能少的,于是她说完后又赶紧人文关怀道:“贺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今天很忙吗?”
不过听了她的话后,贺霆舟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听上去并不怎么冷漠,更像是随口叫了她一声似的。
这是裴穗第二次从他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虽然比第一次温和得多,可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连连应了几声后,又谨慎地说道:“贺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呢。”
贺霆舟似乎还在思考什么事情,过了半晌后才又问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么。”
“……”我靠,这算是什么狗屎问题,是想讽刺她还是想暗示她什么?
裴穗顾不上去揣摩他这话背后的含义,想也没想就立刻强烈否认道:“贺先生,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见得人的一件事了,真的。”
听了她苍白无力的回答后,贺霆舟平淡地“哦”了一声,复又说道:“那看来是因为我很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