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同知,虽然官位比他低,论起来还是他的下手,但是他对这位新任的同知早有耳闻。他知道他是本届会试的会元,只因在殿试上触怒了龙颜,才失了状元的名头。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失了状元的名次,但林恩誉在殿试上的所作所为,却为他在读书人和文官中赢得了美誉。
如今,他担任知县不过只有几月,就从知县的位置升到了同知,还是皇上亲自发的调令。
这不是触怒龙颜,而是简在帝心,皇上心底有他林恩誉的名字,他的前途就是不可限量。
钟承庭知道,现在他是林恩誉的上峰,但是日后,谁知道自己的仕途是不是还要靠眼前这位年轻人。
官场上峰回路转、起起落落,谁说的清楚。
所以,他在林恩誉面前不敢托大,尽量摆出一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模样。
林恩誉对人一向是彬彬有礼,更何况面前的钟承庭,论官职,是他的上峰,论年纪,是他的长辈,他自然也是恭敬有礼的。
两人在花园里讨论公务,认真而热烈,气氛十分融洽。
而花园回廊的隐蔽处,站着两个女子,远远的看着他们。
“小姐,林大人和老爷好像在院子里谈论公务。”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的丫环,长像普通,但是一边说话一边儿眨巴着眼睛,看着伶俐可爱。
“恩,雁儿。”回话的是雁儿的主子,知州府的小姐、钟承庭的幺女钟若初。
钟若初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远远的看着院子中的父亲,和正同自己父亲讲话的林恩誉。
“小姐,林大人在那里,不如我们去打声招呼吧,也好让林大人见到小姐的美貌。”雁儿说道。
钟若初朝雁儿瞪了一眼。只这一眼却没有半点杀伤力,惹得那小丫头咯咯轻笑。
“雁儿,小声些,莫要让爹爹和,和林大人听到了。”钟若初说道。
“小姐胆子真小,都不敢上去跟人见个礼。”雁儿说道。
钟若初俏脸一红,青春娇嫩的脸庞顿时浮上了一层晚霞般的红云:“我,我是胆小。再说,他是外男,我是闺阁中的女子,他和爹爹在谈公务,我自当回避才是,若是回避不及,见个礼就是,哪有自己凑上去的道理?”
雁儿自小跟着钟若初,两人情同姐妹,说起话来也很随意。雁儿听钟若初这么说,歪着脑袋说道:“小姐可以假装没看到,先走过去,再假装突然看到林大人和老爷,再行礼,不就成了。”
钟若初红着脸,嗔道:“你这小丫环,哪里那么多鬼主意?我可假装不来,你要说我胆小,我就胆小好了。”
雁儿吐了下舌头:“小姐,莫要生雁儿的气,就当雁儿胡言乱语。”
钟若初叹了一口气,抬眸继续往林恩誉看着。
只见他一身淡清色长衫,气质淡然沉稳,眉目清朗,俊逸不凡。
钟若初爱看书,她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她曾想,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男子?一定是古人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