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语气十分凶狠,一句接一句的说,但是说到最后,话语间有些中气不足。
“不是这样的。”乔玉琏轻声说道。
事到如今,乔玉琏哪里还敢再隐瞒半分?就把事情的整个过程都老老实实的给乔梁交代了。
从潘六子介绍他认识洪福贵开始,一直说到他借给洪福贵银子,每过十日结利钱,后来还借了朋友的钱,再借给洪福贵,随后,洪富贵和潘六子两人同时消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乔梁。
“你自己借给洪福贵五十二万两,你,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乔梁沉声说道。
“是,是我们府里的,”乔玉琏说道,“两万两银子是我自己的,还有五十万两,是我们府里。”
“我们府?”乔梁问。
“我,偷了爹的钥匙……”乔玉琏说道,“库门的钥匙和银两票号箱子的钥匙,我都偷拿了……我是府里的大少爷,管库房的下人,也没管我……”
“你,你竟然拿了府里五十万两的银子!”乔梁一双腿显些站不住,“你,你把我们宣平侯府库中存银全拿走了!”
乔梁身子半靠在樊良身上:“剩下的一百四十八万两银子,都是问人借的?”
“恩。”乔玉琏轻声的应了一句,头几乎埋到地上。
“借据都写好了?”乔梁靠在樊良身上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写好了,签了字,按了手印的。”乔玉琏说道。 乔梁腿彻底一软朝后跌去,身后樊良抱住乔梁,樊良把乔梁扶到抄手游廊的石凳上坐好。
乔梁只觉得胸口突然极闷,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眼前发黑,仿佛有浅灰色的星点闪烁着。 他大口大口的吐着浊气,浑浊的老眼里是震惊、失望,还有那么几分害怕。 乔玉琏突然向前跪走了几步,发疯似的抱住了乔梁的腿:“阿爷,阿爷,你救救我,我也是被人骗了的,我也是被人骗了的。
那洪福贵说的好好的,真真的,每过十天都会跟我结一次银子的,本金也还了我二十万两,我哪里想得到他们会不见,他们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
乔梁突然在乔玉琏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这巴掌乔梁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五指手印赫然出现在了乔玉琏的脸上。 “阿爷……”乔玉琏吃痛,银子的事情捂不住了,他害怕加上脸疼,二十岁的男人,眼眶竟然红了起来,“阿爷,阿爷。”
“你枉为我宣平侯府的嫡长孙,别人给你下套,你就往里面跳,还足足借给他两百万两,那么贪,还如此蠢。”
乔梁捂住胸口,脚用力一踢,把原本抱着他腿的乔玉琏踢翻在地上:“本来只以为你是贪玩,只是因为年纪尚小,身上有一些世家子弟常见的坏毛病罢了,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蠢笨。”
乔玉琏屁股摔的生疼过,心窝也是一疼,本来只是装病,被乔梁那么一踢,屁股定然淤青,心口也花了老大一会儿功夫才喘过气来。
他勉力重新爬起来,爬到乔梁脚边,却不敢再抱住乔梁大腿,只是害怕加上疼痛,他竟然真的哇哇哭了起来:“这套看着太真,这套下得太深,我也是一时糊涂啊,阿爷,我也是一时糊涂。”
乔梁正想再骂,门房小厮走了过来,看到乔梁和乔玉琏这样一幅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说道:“侯爷,门口的那些少爷公子,都回去了。”
乔玉琏顿时送了一口气,歪坐在地上。
乔梁也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自己的嫡长孙,白白胖胖,大肚子挺在外面,二十岁的年纪,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歪坐在地上。
这就是他的嫡长孙,他宣平侯府未来的主事人。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年纪小,身上有一些世家子弟常见的坏毛病也是很正常的,年纪长上去,这些毛病自己会好,很多世家子弟都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