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下人禀告道:“侯爷,外头,二小姐求见。”
齐言彻眼眸微动,目光便朝门口,远远的,看了过去。
没有看到伊人倩影,只在廊灯之下,看到地上一个被拉长了影子。拉长的影子是有些变形的,却依旧可以清晰勾勒出她窈窕娉婷的身姿。
站在那里的就是她吧,齐言彻心弦微颤,只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可以再见上一见。
乔梁听到下人的回禀,迅速往齐言彻瞟了一眼,见齐言彻只是朝地上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乔梁便陪着笑说道:“国公爷,您看这一大家子的人,事情就是多。嗳,我这一家之主啊,事情总是多得脱不开身,这不,家里小辈又有事情了,还请国公爷稍坐,我去一去就来。”
“侯爷请便。”齐言彻点头道,心下却是思量着,不知道她过来找宣平候是要做什么。
乔梁走到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乔玉妙,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下人的通传,没有听到么?还过来做什么?我正在待客,你快回去。”
乔梁挥了挥手,想尽快把乔玉妙打发走。
“下人的通传,收到了,”乔玉妙道,“阿爷说玉珩的药换了不过是因为弄错了药材,才把红芝换成了黑芝。”
“恩,”乔梁道,“以后这药材再换回红芝。”
“阿爷何以认定这是不小心弄错的?以后换回红芝,那之前的事,就这么算了?阿爷,二房想跟阿爷讨个说法,要个公道,如果有人故意要害玉珩,那害人性命,就需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乔玉妙道。
“我说的话,你也敢忤逆。你的孝道,你的妇德在哪里?”乔梁怒道。
乔玉妙双手一握拳,桃花眼一睁,怒斥到:“玉珩差一点就被害死了。阿爷为了家族名誉,便要粉饰天下太平?现在见压不住,又要用孝道,妇德,不让我提出疑问吗?”
“你!”乔梁自从坐了这一家之主,便是这乔家说一不二的家长,几十年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质问。他本想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强行压制二房,不想这孙女敢这样当面质问自己,而且字字见血,句句戳到真相。
乔梁又气又急,老脸涨红,颊肉颤动,伸手指向乔玉妙,拔高了嗓门:“你这忤逆子,之前被夫家所休,现在又忤逆家长辈。我们乔家,男子都是谦恭有礼,女子也是知书达理。我乔家容不得你这样的不孝子。本来念着你跟我也是爷孙一场,想让你过个安生年。不想你如此忤逆,既如此,我现在就公布,将你开除宗籍,从族谱上除名。”
乔梁道貌岸然习惯了,在家也好,出门也好,谁不称赞他一声“书香门第,礼仪世家”。今日,他竟然让一个小辈直接戳穿了自己阴暗心思,一时失控,嗓门就大了,这么一大声,就惊动了坐在堂上的齐言彻。
齐言彻眉心蹙起,浓眉往下一沉,将手中的细洁白釉瓷杯往桌上一搁,站了起来,迅速往门口走了过去。
“国公爷。”在堂中作陪的乔渊立刻跟了过去。
齐言彻大步跨过正堂的门口,就见到不远处廊下一老一少相对而立。
那老的就是宣平侯乔梁,单手向前指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而那少的正是乔玉妙,身姿窈窕曼妙,又婷婷笔直,如寒风之中盛开的娇艳梅花。齐言彻冷峻的眉眼蓦地柔了下来。
想起他刚才听到要什么除名,开除宗籍,他的眉心不由的有蹙了起来。
齐言彻便开口出言相帮,话没有说出来,却听乔玉妙说道。
“开除我的宗籍吗?好,这样的家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满口仁义道德,满腹龌龊阴狠,面上谦恭有礼,实则狼心狗行,沽名钓誉,道貌岸然,鲜廉寡耻,我还真是不屑与之为伍,除我宗籍,正合我意,从此以后,我便同这宣平侯府,同你宣平候乔梁,毫无关系,再无瓜葛。”
齐言彻的目光凝着她,只见她傲骨铮铮,目光炯炯。他知道她是真的想脱离乔家,他便不再开口,只脚步也未挪开,观察着情势,若是她需要帮助,他定然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