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队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后面的车跟得不远不近,开了一路,天已大亮。
陆适瘫在后座上,坐姿一贯的没样子,眼睛瞄着前面那辆车,脸色有些臭。高南看了两眼后视镜,把一旁的食品袋递到后面,说:“早饭都凉了。”
陆适挥挥手:“放着吧,还不饿。”
“不饿你还一大早去买……”高南笑笑,“特意帮钟小姐买的?”
陆适手枕到脑后,说:“啊。”
承认地干干脆脆,高南有点意外,表情凝固了一下,很快又扬起嘴角,“看来是吵架了。”
陆适踹踹他的车椅:“专心开你的车吧。”一个翻身,干脆躺了下来。
晚上睡得迟,刚才又特意早起去买早饭,他现在正好补觉,闭上眼——
真他妈像酒后乱性不认账,他是那个“被”不认账的!
路上就眯了一会儿,陆适睡得不舒服,伸着懒腰起来,车子已经进入市区。他捞起食品袋,拿出里面凉飕飕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皱眉说:“难吃。”说着又咬了一大口。
高南开着车,问:“你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公司。”
陆适观察了一下道路,一抬下巴:“就跟着前面那辆。”
前面那辆车一直开到市医院门口,副驾上的人下来了,跟驾驶座说了几句话,车子开走,她直接进了医院。
陆适催促:“赶紧!”
高南跟上去。前面车子多,速度提不上来,终于取到停车卡,陆适已经看不见钟屏的身影。
钟屏的医保卡和病历卡一直放在随身的小旅行包里,机器快速取号,早晨看病的人最多,她仍要排队等候。
才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叫她:“钟屏。”
钟屏回头,笑道:“老霍!”
霍志刚拿着一只饭盒和一个购物袋,走到她跟前问:“你来看病?哪里不舒服?”
钟屏说:“头晕而已,找同学帮我开两盒药。”
“要不要紧?”
“不要紧,你别忘了我也是学医的。”
霍志刚说:“你这医不一样。”
钟屏瞄了眼他手上的饭盒,也没多问,说:“你这就回店里了吗?”
霍志刚道:“我陪你看完医生再走。”
钟屏正要开口,突然见到一个人大步朝她走来,到了跟前,还带起一阵风,瞥了眼霍志刚,转头问她:“怎么都上医院了,昨晚不是说没问题吗?”
钟屏:“……”
陆适打量着她:“胃痛?”
钟屏终于问:“你怎么来了?”
陆适理所当然地说:“不放心你。”
霍志刚一直没有插嘴,沉默地听着,视线在两人间轻轻扫过,见到钟屏神情有些异样,他才开口:“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待会儿还有几个客人过来取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有什么不舒服就别上班了,回你爸妈那儿去。”
过了几秒,钟屏才点点头:“嗯。”
霍志刚一跛一跛地离开,陆适盯着他的腿看了会儿。机器刚好轮到钟屏,钟屏赶紧插卡,过了会儿,边上暗了下来。
“你家亲戚?”
钟屏没答,按了几下屏幕按钮,机器吐出挂号单,她抽出卡,让后面的人上来,这才隔着几个取号的人,跟陆适说:“你别跟着我了。”
陆适道:“我先陪你看病,待会再跟你说。”
钟屏:“……”
陆适见她这副样子,瞥着她道:“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说当没发生过就没发生过?你当我陆适什么人?!”
钟屏终于没了镇定的模样,第二次见陆适像见鬼,转身就跑,眨眼钻进电梯。
陆适目送完,低头笑笑,看一眼时间,没追上去,转身招呼一直站在后面的高南,朗声道:“回公司。”
钟屏找同学配了两盒药,顺顺利利回到单位,到底身体不适,加上有些心不在焉,工作效率直线降低。
中午的时候听见同事们聊新闻,她犹豫了一会儿,打开网页。
“为报复纵火烧网吧,小商品市场一夜化为灰烬。”
“古镇发生特大纵火案,致六人死亡,四十多人受伤。”
“黑社会纠纷引发纵火,消防官兵奋战五小时。”
钟屏一条条新闻扫下来,心情沉重,关闭网页,不再去想。
这条新闻一时成为热门话题,性质恶劣,后果严重,质疑声也肆起,网上每天都有人在问,“为什么消防车进不去”,“没有基础的消防设施,小商品市场为什么会存在”,“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了五个小时,烧得没东西可烧了,火才自动灭,直升飞机为什么不赶来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