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褚漾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觉得他是禽兽?”

“你听过一句话吗?平时不怎么发脾气的人真发起脾气来会有多可怕,”徐北也冲书房那边指了指,“我二哥就是这种人。”

褚漾微怔。

“崇正雅你还记得吧,就我二哥之前最好的朋友,”徐北也对她举了个例子,“高中那会儿崇正雅女朋友被隔壁高中的混混给泡走了,他气不过找人去算账,结果被人反杀。”

“那天下午我们家有宴会,爸妈特意嘱咐我们放了学就赶紧回来换衣服去酒店,结果都等到六点多,我二哥还没回来,等终于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他眼角和胳膊还流着血,结果那天宴会他就没去,被爸妈锁在家里写检讨,后来才知道是替崇正雅那小子打架去了。”

“爸妈挺生气的,就让他俩绝交了,后来崇正雅出国,他居然逃课巴巴的跑到人家家里去等,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知道崇正雅真出国了。他为了报复爸妈,那一个月都没去学校上课,天天去游戏厅找人打架,打的一身伤回来。”

褚漾忍不住问:“然后呢?”

徐北也唔了声:“然后?然后我以为爸妈会忍不住揍他一顿,结果没有,对他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口头教育吧,二哥就消停了,再也没提起过崇正雅,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褚漾心中五味杂陈,徐北也说起这些,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高中时还只有十几岁的徐南烨也曾鲁莽冲动,为朋友打抱不平,打得一身伤回来。

但他的锋芒都在朋友和他绝交的那一刻全部被父母拔掉了。

十几岁少年该有的冲动和肆意,他连拥有的资格都没有。

他被锁链牢牢束缚着腿脚,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沉重的铁链刮擦地面的声音。

“你也听家里长辈说了吧,二哥他是我们几个之中最听话的,从来没忤逆过大人的安排,结果就那么一次,他不但忤逆了,还跟爸妈作对,后来念大学,爸妈让他读马克思学院,他偏选了外语,还是什么西班牙语,说毕了业要去当翻译,他以为木已成舟可以不受家里控制了,结果最后还是从了政。”

徐北也忽然感叹道:“也许就是因为二哥这个例子吧,爸妈觉得一味的强求好像会适得其反,所以后来我高考完后选专业他们就没管过我了,所以我现在幸运的没有跌进这个大泥潭。”

褚漾不知道徐北也为什么要把从政比喻成大泥潭。

在这个年代,讲究人权平等,提倡脱贫致富,但阶级间的差距始终存在。

底层的人当然会抱怨不公平,但徐家处在庙堂之高,属于顶流世家,人人羡慕,恨不得下辈子能投胎姓徐,这几个姓徐的却把口中的金汤匙视为毒物。

徐北也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把整个徐家比作大泥潭。

在褚漾这个普通人看来,他们的生活是多少人一辈子都祈求不来的。

“你们就这么讨厌从政吗?”

徐北也笑了笑:“政治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你永远都读不懂这些成天和政治打交道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因为虚伪和算计就是他们每天的必修课。”

他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些严重了,连忙补救:“当然,我二哥除外,他只是稍微内敛了些,其实还是挺正常的。”

“正常”。

褚漾迟疑的皱了皱眉。

徐北也又请求她:“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别跟二哥说,不然他肯定要骂我多嘴。”

褚漾笑笑:“我不会跟他说的。”

“好二嫂,你比容青瓷那女人善解人意多了,”徐北也赞许的看着她,“以后我结婚一定要找个跟你一样善良体贴的。”

容青瓷就是他大嫂,容榕的姐姐,两个人青梅竹马,私底下都是直呼名讳。

他说这话,倒让褚漾对他的感情状况好奇了起来。

“你为什么还不结婚?还没女朋友吗?”

徐北也顿了顿,自嘲道:“没有,孤家寡人。”

“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有,”徐北也轻笑,“只可惜是单恋,她嫁给别人了。”

他说完,后背忽然被敲了下:“北也哥哥。”

徐北也恍然,回过头看着那人:“干嘛?吓我一跳。”

容榕笑嘻嘻道:“你和二嫂在说什么?”

褚漾接话:“问他怎么还没有女朋友。”

容榕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尴尬:“啊,这样。”

徐北也用力敲了敲她的头:“你别误会,我早对你没想法了,追我的女人从这里排队到法国,我挑花了眼选不出来罢了。”

容榕舒了口气:“那就好。”

褚漾隐约察觉到什么,但她没打算问。

感情这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纠结就没意思了。

容榕已经结了婚,她也结了婚。

——

书房内,大半年没见儿子的徐父省去了和他之间的一切寒暄,直接了当的切入主题。

“我让你调职,你考虑好了没有?今年年末政府有考核,只要过关就可以直接去市政厅报道。”

徐南烨淡声说:“我不会调职。”

徐父声音浑厚,听上去有些渗人:“你什么意思?你要一直待在外交部?”

徐南烨丝毫不在意他的语气,点头:“嗯。”

“南烨,你差不多也该闹够了吧?我让你待在外交部,是让你历练的,不是让你扎根的,你现在就是个副司长,还是国际司的,你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中央?你上头那位部长这些年成绩突出,一时半会肯定退不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再晋个司长就完事了?”

他还不满而立,就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换外人看已经是青年有成,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