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完事之后,方知行下床打水擦洗的功夫,韩念念已经酣眠了,鼻子里发出小猫睡觉一样的呼噜声。
仔细擦过她身下,又混乱擦了他自己,水盆懒得再端出去,毛巾直接扔进去,溅出一地水。
“媳妇儿...”方知行把人拥在怀里,轻喊了一声。
“什么事啊,烦人...”
“你打呼了。”
“......”
方知行说到做到,转天就帮她联系上了印染厂的工会领导,四十出头的老大姐,利落的齐耳短发,戴着黑发箍,快人快语,韩念念跟她谈的十分顺利,接下来就等着工友们过来报名填资料。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岳岭市开了家婚介所,就跟新开一家饺子馆一样,开始一传十十传百散开。
本以为来填资料的女同志会比男同志多,哪知道每天来最多的都是跟韩桂娟差不多年纪的七大姑八大婶。
大婶们倒不是为自己求姻缘,是为他们的儿子闺女求。
年轻的男同志或女同志,大都面皮薄,不大好意思过来,大婶们退休的退休,挂闲职的挂闲职,也不怕臊,几乎是三天两头过来问一次情况。
“大闺女,今天上新货没有?”
韩念念已经习惯了这种说法,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把后来填写资料的同志称作“新货”。
大堆的资料摞在办公桌上,又不像几十年后有电脑,查阅方便,眼下得全靠脑力,挨个死记住每天来登记的信息。
通常情况下,韩念念会把合适资料给大婶们看,大婶们要是没意见,直接约好时间过来就成。
相看的地方现成的,两间平房,一间收拾出来,一半堆放资料,一半搁上桌椅板凳用来相亲。
有这么个方法在,没用多长时间,韩念念手环上的灯开始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速度快的不敢相信。
孟繁宗还是从他媳妇儿口中得知婚介所的事。
“我今天下班去念念她们单位,听她说每天都得促成三五对。”薛晓鸥给他添了碗饭。
结婚之后,跟公婆吃住一块,公婆拿她当闺女待,薛晓鸥整天容光焕发,一看就知道是日子过得滋润。
孟繁宗嗯了一声,倒是没太大反应。
知道他脾性,薛晓鸥不以为意,照旧说说笑笑,等孟繁宗烦了,让她憋说话,她才会老老实实吃饭。
抽个时间,孟繁宗下班回市委大院时,还是去了趟婚介所。
见他来找,韩念念知道为什么事,话没多问,直接出去,寻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亮多少了?”
韩念念没瞒着他,“快四百了。”
孟繁宗犹豫了下,还是道,“能不能让我见见你口中的月老。”
韩念念两手一摊,“我也很想见他老人家,可就是见不到。”
孟繁宗蹙了眉,似在沉思,“那我走了。”
说完,不给韩念念反应的机会,拿脚就走。不亏是孟大总裁,还是一样拽!
韩念念不知道他要见月老为啥,倒也没细想,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到下班点,忙收拾东西下班。
这两天叶兰英就要生了,韩念念时不时过去看看她。
“嫂子,我姑啥时候过来啊。”韩念念问。
叶兰英一手撑腰一手搅面粥,“昨天你哥拍了电报回去,应该这两天就能来。”
韩念念伸手把大丫抱怀里,弯腰进厨房,案桌上放了个簸箕,玉米面窝窝头,还有一盘咸菜。
“嫂子,我姑不是给留了一口袋大白菜吗?怎么天天吃咸菜干啊。”
叶兰英笑,“白菜搁地窖里一时半会都不会坏,也不能光炒菜啊,家里油也不多。”
陈卫东干的是学徒工,一个月十九块五的工资,粮食标准要比旁人稍高点,三十二斤,两斤细粮,一斤肉,一个月统共就二两油,哪舍得天天放开了吃。
韩念念默然,想到她空间里的油,二话不说拿了叶兰英家油瓶子,搁下大丫就往外走。
“大妹子,你干啥去啊。”
“想办法给你打点油。”
叶兰英反应也慢,等韩念念走老远了,她才想起来,粮油店这个点早关门了,大妹子去哪买呀!
叶兰英想到的,韩念念也不会大意了,转天休息天才把油壶送过来。
“娘咧,这油得有七八两了吧。”
韩念念点头,胡说八道,“让方书记想办法弄的油票。”
叶兰英不疑有他,塞了两颗大白菜让韩念念带回去,“不够吃再来拿,等天再热点,老家自留地蔬菜多了,让东子回去带点过来!”
韩念念哎了一声,没客气,抱着两颗大白菜就回家。
晌午炒一盆大白菜,配上馍馍头,祖孙两辈人正吃着,老爷子气喘吁吁过来了。
“丫头,快,你嫂子摔一跤,羊水破了,估计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