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锦绣撅着嘴,“你是在说笑话嘲笑我吗?”声音细细弱弱,就是拔了高调也听不出一丝怒气。

知夏一愣,整日扳着的脸上极为少见地出现了类似无辜的表情,“没有啊,姑娘明鉴。”

锦绣觉得没意思了,知夏真不像能懂幽默的人。“我想也是。”一天里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锦绣和两人也没说多长时间。

知秋知夏一人抱着一匹布,到了住处还是挺显眼的,起码杨柳就一眼看见了,伸手揪了一下竹枝,让她朝那边看去。

出乎意料的,知夏见到她们竟然停了下来,说是姑娘赏的,她们也有份。

知秋也在旁边嚷嚷,什么别看只是一匹布,连卖了她们四个都买不起,什么姑娘总共也没拿多少,能记着她们这些丫鬟实在是心地善良,什么要知恩图报……

竹枝和杨柳隐晦地对了一眼,心里如何想的暂且不知。

第二天一早,孙妈妈挎着小篮子,心情极好地从后角门进了叶府。不同于杨柳竹枝,孙妈妈并不是叶府的家生子,她一家人都在京城郊外,各自有各自的营生,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差。

因为家里离得远,每次都要搭上牛车才能回去,所以孙妈妈回家的次数并不多,一个月也就回去一次而已。这次照例从叶府带了许多东西回去,吃的穿的都有,能带的全带走了,家里总有用的着的地方。

到了她自己的小屋,孙妈妈大着嗓门同几个相熟的打了招呼。待知道姑娘又给了一匹料子以后,忙不迭地去看了,姑娘给的,肯定比她自己卖的好。心里暗自后悔怎么没迟两天回去,这样大孙子说不定又能穿几件新衣了。

孙妈妈心里,觉得东西拿回了家里才算是自己的东西。

等真见着了那料子,孙妈妈又不敢动手了。她又不老眼昏花,怎么瞧不出这料子的好坏,这样的布料,让她制衣裳不是白瞎了吗,没得糟蹋了好货。

这样想着,孙妈妈就坐不住了,甚至想着姑娘是不是给错了。

立马跑去锦绣屋子里,吞吞吐吐老半天,才道明了来意,一脸忐忑地看着锦绣,眼中还闪过几分期待。

锦绣瞧见了,乐得不行,她这奶妈妈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搞笑,于是顺了她的意,安慰道,“孙妈妈别担忧,这料子确实是给您的,就连知夏和知秋也各自都有呢。这原本是夫人让我们姐妹几个挑的,我挑的多了些,孙妈妈若是不愿意制衣裳,就拿去当铺卖了吧,应该能值不少钱呢。”

这么一说,孙妈妈心里就安了许多。

心一松,说话就放开了,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这几日家去的见闻。她知道姑娘爱听这个,因而每次都会留意着。

“赵御史家连生四胎都是女儿,赵御史愁的头发都白了,请了高僧测字,给四姑娘起了名字叫梦璋。要我说,这招弟都不一定真招来儿子,何况是梦璋了。”

她说的好像身临其境,十分生动有趣,就连知夏也停下手里的活仔细听起来。

“西街那个糕点店铺倒了,就是那个徐家铺子,听说是糕点里面不干净,把人吃坏了肚子。偏偏那位又是个得理不饶人了,在人家店铺前叫骂了好几天,不让做生意,愣是把人家铺子叫倒了。”

啧啧,锦绣听的起劲,“官府不管?”

“怎么管,这事本来那老板就不占理,再说那人有没有闹事,就逮着骂两天而已。”

而已?他都把人店铺给骂倒了,不过这事说不清谁对谁错就是了。“还有呢?”

孙妈妈想了一下,忽而记起了今日一早坐在牛车上听来的,“今儿大伙都说啊,成王府的郡主和赵家大公子结了亲,还是太后娘娘亲自保的媒,真是皇家的大喜事啊!”

☆、第6章 计划(修)

一时寂然无话。

孙妈妈再迟钝也察觉不对劲了,又把刚才说的几句话默默在嘴里嚼了嚼,到没觉得哪里不对。

正准备出声问,却见知夏忽而站起来,手上叠的衣服也顾不得了,抓着孙妈妈的手急切道,“孙妈妈您可别蒙我,太后娘娘真的下旨了?”

孙妈妈冷不防被吓一跳,白了知夏一眼,“骗你做什么,我今儿早上在车上听见的,许是府里还没有传到府里,你们不知道也不稀奇。太后娘娘的懿旨昨天下午就到了赵府,连婚期都给定好了,说是今年的十月份,这月份也紧地很,也不知道急啥。”

孙妈妈一股脑将听到的都给说了。她坐的牛车每次两文钱,车上满满当当挤了十几个人,这赵家的喜事就是同车一个百晓生说的。

不过知夏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她和这丫头处的不错,平常见她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今天这是怎的了?

孙妈妈是个脑洞灵活的,一下就想起了同车的那张家小丫鬟,可怜见的,原来知夏也一样。

一时间,孙妈妈看着知夏的眼神都变了,想了想叹了口气,“唉,知夏啊,听妈妈一句劝,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万,何必那么死心眼只看见一个人。要是信得过你孙妈妈,孙妈妈帮你找,虽说不一定比得过,可一定是最适合你的。”

知夏被孙妈妈的眼神看懵了,“孙妈妈,您说什么呢?”

“今早那个张家小丫鬟也是这样。”孙妈妈以为她是娇羞了,拍了拍知夏的手,小声说,“跟你孙妈妈装什么呀,孙妈妈也年轻过,我懂的。”

“噗嗤!”锦绣终于没忍住,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知夏这回是真恼了,这孙妈妈,她想问的赐婚的事,真没什么心思同她在说笑。再者,听听这话说的都是什么意思。见姑娘还有心思笑,就更是感觉力不从心。知夏性子内向,做不出大喜大怒的姿态,只得咬牙着低声唤道,“姑娘!”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锦绣见人都恼了,忙坐直了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对着孙妈妈解释道,“孙妈妈你可会错意了,咱们知夏的意中人到现在还没影呢,你再说下去她就该生气了。知夏她这么关心这事,估计也是闲的。”

孙妈妈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好在她不是个爱多想的,被锦绣这么一说就觉得自己应该是错了,想想知夏,整日困在内宅也不像是能见到赵家大公子的,因而道,“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唉,没事了。”

“没事就好,孙妈妈您刚回来,想必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我就不留你了。知夏,带孙妈妈去拿一碟云片糕吧。”说完朝孙妈妈一笑,说,“这虽不是我亲手做的,但尝着很不错,妈妈带下去打打牙祭也好。”

锦绣是孙妈妈奶大的,这么多年也算是相互扶持一起过下来的,虽说孙妈妈有时会起点小心思,对她也是敬重大过疼爱,但是真心难得,锦绣自然愿意善待她。平日里有些好东西,也会留她一份。

孙妈妈见状,也不推辞,笑着道一声,“多谢姑娘,姑娘费心了。”

“算不得什么,知夏,快下去拿吧。”锦绣看着欲言又止的知夏轻声吩咐道。

知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赵家大公子是姑娘的未婚夫,虽说这事没几人知道,姑娘自个儿也不上心,可不代表赵家就能这样糊弄她们姑娘,着实欺人太甚。姑娘看着不在意,谁知道心里会不会想不开了呢。

不过眼下有再多话也说不出来了,孙妈妈在这里且姑娘又吩咐她出去。也罢,给姑娘留些时间好好静一静。

两人走后,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没了声,锦绣起身走到梳妆台。这梳妆台是文姨娘留下的,木料有点泛黄,上面的光泽早就淡了,具体有多少年岁她也不知道。

梳妆台前摆放着硕大的雕花木盒子,锦绣打开翻了翻,真正的翻箱倒柜好不折腾,终于最角落的一个小格子里,翻到了那枚玉佩。玉佩被单独塞在里面,上面的络子变得皱巴巴的,甚至有些发霉了,好在那玉还结实,完完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