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要把我怎样?”
“我要把你送到胡文殊那儿去。”慕容陟说着笑着叹了口气,“虽然你背叛我,但我还是念着一点夫妻情分。所以让你到胡文殊那儿去。反正胡文殊也对你倾心不已,你就算到了那边,想必日子也应该会过得不错。”
明姝看他的笑,缄默不语。
胡文殊现在和慕容叡对峙,慕容陟把她送过去,只是要慕容叡更加难堪。
“你要把长生怎么样!”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么,孩子我会带走。他是我的。”慕容陟笑了下,“我会对长生好,这点你尽管放心。”
“对孩子好?你除了对他严厉之外还会甚么?你又亲自照顾他多少次?”
“闭嘴!”慕容陟怒喝,“跟我在一块,也好过跟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生母在一块!”
慕容陟腾的站起来,怒瞪她。
他背着手,过了好会又笑起来,“我去让长生好好休息。孩子任性,说不定前几天会吵闹,可是时日一长,见不到你,也就会把你给忘记了。”说完直接就走。
明姝在后面挣扎着起来,她手脚无力,用力挪到床边,两条腿完全使不上力气,才接触到地面,就一软她扑倒在地。
外面的那两个妇人看到慕容陟已经出来,马上进来,强硬给她喂了水和米粥,之后就抬上了马车。
他们休息的地方并不是驿站,而是商人开的客栈,有好几处门,从另外一条道走完全可以和之前的人岔开,不怕被人发现。
明姝和麻袋似得被丢上车,明姝挣扎要下车,那两个妇人上车来就把她摁回去,“奉劝娘子老老实实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说要把你带回去,可没说要娘子毫发无伤。要是我等不小心伤到娘子,可怪不得我们了。”
这威胁听在耳里,明姝平静下来,那两个妇人看她冷静下来了。把她提起来往车内再挪了挪,免得有人看到她,平白生出是非来。
这妇人生的肤白貌美,若是叫人看到,说不定要生出什么变故。
明姝闭着眼,忍受这两个妇人的拖拽,她被整个拖拽到车里才停下来,然后那两个妇人进来,让人把车廉放下来。令人立刻启程。
才经受了一番车马颠簸,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再受一次,明姝闭上眼不再做声。
那两个老妇人看明姝如此安静,只当她已经任命。毕竟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她一个女子,没了儿子,夫君也抛弃了她。娘家更是靠不上,不认命又能如何。
“娘子也是命好,大将军见到娘子之后,一定会疼惜娘子。”
明姝听后扯扯嘴角,不说话。
她想起长生,不由得深深的担忧:这孩子认死理,慕容陟绝对瞒不住他,到时候这孩子发现自己被骗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睁开眼,看了一眼那边守着的老妇人,又闭上眼,养精蓄锐。洛阳对她来说就是牢笼,一旦进去,恐怕再要出来就难了。绝对不能被困在那里。
眼下逃跑不是明智的选择,尤其她还没弄清楚这一行到底有多少人,跑一定要跑,但不能乱跑,不然不但跑不成,说不定连小命都丢掉。
明姝下定了决心,冷静下来,接下来几天,明姝装的都很乖顺,甚至连哭都没有哭过,每日除去下车休息之外,基本都在车上。
原本她想用乖顺的假象欺骗涉看守她的两个妇人,让她们放松警惕。谁知这两个妇人紧紧盯住她,哪怕是去解手都必会盯着,丝毫不管她会不会尴尬羞恼。
几乎是寸步不离。
明姝心下有些懊恼,但还是面上装作无事,甚至还向老妇人打听家中主人的爱好,说是害怕过去到时候不懂事,触怒了主人。
她这幅姿态终于引得旁人侧目,其中一个尖嘴的老妇人说,“娘子与其想好如何讨好大将军,倒不如想好如何讨好长公主。毕竟这事是长公主做主,要是长公主不高兴,你恐怕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了。”
明姝心里咚的一下,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听到尖嘴老妇人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惊讶。她和长乐公主的恩怨早就在几年之前,能记这么久,还派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慕容陟,特意把她给诓骗了出来。
“是。”明姝低眉顺眼。
她握紧手掌。对着的如果是长乐公主,照着长乐公主的气度和记仇的性子,落到她手里,恐怕几天她都活不了。
*
慕容叡从洛阳里逃出来,为了避人耳目,路上扮成了贩马的贩子。他来洛阳的时候,基本上都想好了,让刘洛回冀州,撺掇那些镇兵起兵。
然后自己南下。
只是胡文殊性情急躁,办事终于还是比其兄欠了一份妥当。他才到洛阳没有多久,就火烧火燎的对他动手。这死小子心比胡菩提狠,但是脑子却要比胡菩提少了几道弯。
这蠢货只是看起来精明,世上很多事,不是要了人的命就能解决的。犹如这蠢货弑君的消息早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也就是他两只手捂住耳朵当不知道。
杀了他,但是他的手下还是有人。慕容允自小跟着他走南闯北,眼界手段早已经练出来了。恐怕他一死,就可以接手他的权力,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打过来。
还真是蠢的厉害!
慕容叡戴着一顶草帽子,他还没到自己之前布置的驻军点,带着手下人不敢掉以轻心。
他赶着马到一个客栈那儿暂时休息。现在慕容叡就是一个马贩子,不是朝廷命官,不能住那些驿站,只能辛苦自己往这种商人开的地方了。
客栈比不得驿站舒服,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他坐下来,其他人和兰洳一块把马给牵到另外地方去。
客栈的大门敞开着,他看到门外来了一行人,那些人拉着一辆车在外面,慕容叡听到声音,懒懒的抬眼瞥了瞥,只见着车上溜下来一个老妇人,身材壮硕,而且步履稳健有力,不像是那种虚胖。
慕容叡扬了眉,他看了一下,外面停着的是一辆马车,马车灰扑扑的,看起来并不气焰,甚至没有半点富贵样子。
他转头再看了一眼那壮实妇人的鞋,鞋帮子底特别高。平常人家做鞋,节省布料,除非是天寒地冻的没办法,不然这个天气穿的鞋,鞋底能薄点就薄点。
他的目光落到那妇人脸上,不是虚弱无力的虚胖,而是实实在在吃出来的。
瞧着这个妇人不像是贫苦人家出来的,车和人又完全对不上。慕容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听着那妇人要了几间房,而后到外面去,把车里的人给搀扶出来。
那车里的人一下来,头上就扣了一顶帷帽。帷帽是男子骑马时候戴的,为的是防风沙。但是他看着那个纤弱的身影,还有那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怎么看也不像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