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已经关了灯,手机放在桌上,时不时亮起,她也不看,只是背对着他侧躺着。陈妈妈怕他们得“空调病”,不允许他们晚上开着空调睡觉,她就只在腰腹上搭了块儿小毯子,洗过的长发散在枕头上,从他的角度看去,她腰肢处陷下去,纤巧玲珑,小腿笔直细嫩。黑暗中她的背影像副油画。
刘知雨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走进去,在她桌子上放下一颗巧克力后,却没走,站了站,他突然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陈卓听到他走进来,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放下东西就走,许久,她感觉到身侧的床一陷,她搭在腰上的胳膊垂落下去,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扑在她手臂上。
他只是坐着,不说话。陈卓也就假装自己睡着了,不想理他。但其实在他拧开她的房间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他了,只是距离吵架时间太近,她还拉不下面子去搭理他。他们互相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良久,刘知雨突然捏住她的手腕,她手腕很细,他一握就能捏个满圈,他往上摸索着牵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掌心对着掌心。陈卓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黑暗里她只能看清他澄澈的双眼。
刘知雨看着她的眼睛:“姐姐,对不起。”她喉咙一哽,对他温柔又感伤的笑了。他掌心灼热,热度从两人牵着的手传递给她。刘知雨平日从来不叫她姐姐,只是跟着陈妈妈叫她的小名,小满小满的喊,只有在她生气后道歉时,才会叫她姐姐。陈卓抬起另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他头发还半湿,她一下子急了,“你怎么头发都不吹干就出来了,热感冒了怎么办?”她扭开床头灯就要下床给他吹头发,他牵着她的手不放,反而把她拉了个趔趄。她疑惑地回头,看见他仿若委屈的神情,不由得又摸摸他的头,笑他:“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呢?”
他放开她,陈卓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她穿着轻薄的丝绸吊带睡衣裙,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敢往上看,目光低垂处是她盈盈一握的腰,吹风机在耳畔的轰鸣声中,他被玫瑰花香环绕了。
他挫败的想,她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一个男人,他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没有性别的小孩,她连一点要对他避嫌的意识都没有。
吹好了,她拨一拨他干爽的头发,赶他:“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放假了再好好睡个懒觉。”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她把他送回卧室里,看到他的书本还散落在桌子上,就给他一本本摞好,试卷掏出来捋齐,叠的整整齐齐放到书包里,把他没来得及收的面包袋塞进垃圾桶里。看到他还盯着她的动作发呆,就把他推倒在枕头上,给他盖好夏凉被,掖得严严实实的,叮嘱他:“赶紧睡觉哈,不许玩手机,真该让爸妈把你手机给收了。”
刘知雨不说话,闭上眼睛示意送客,陈卓哼了一声,给他拉好窗帘,关灯走了。
他睁开眼睛,蹬掉被子,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刘知雨每天都是全家第一个起床的,今天起床后居然发现陈卓比他起得更早,他出了房门发现陈卓已经下楼了,她的房间门开着,窗户也大开着通风,整个屋子都充满着阳光。
等他洗漱好下楼,陈卓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现打的豆浆,煎了鸡蛋,还给他做了一个三明治,她招呼他,“刚做好,快来趁热吃!”刘知雨沉默的走过去,豆浆的温度刚刚好,他三口两口喝完,把鸡蛋卷在三明治里,拿起来边吃边往外走,“我要迟到了,先走了。”陈卓跟出来,给他把翻边的书包肩带放正,叮嘱他:“路上看着点车啊,来不及就打个车,我给你报销。”刘知雨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出门了。
这是把自己当姐啊还是把自己当妈呢。
陈卓可不知道他在腹诽些什么,她从来都是这样,只要吵架和好后就对刘知雨格外好,她自觉昨天晚上凶了刘知雨,所以对他有一丢丢愧疚,专门定了闹铃起来给他准备早餐。难得起这么早,她喝着豆浆想,要不然去跑个步吧,早晨太阳不是很强,刚好运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