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夏慕桑凑到她耳边问道:“你想跳级上县一中吗?”
跳级?司雨侬怔住了,想了想赶紧摇头,“不想。”
开什么玩笑, 她还等着明年果子熟了去忽悠人呢, 要是上了县一中就得住校,好多事一开始她没插上手,后头再插手就难了。
更何况,她重生回来不是为了跳级上大学的, 是为了崇高的理想, 对,就是……种树。
夏慕桑很高兴自己找着了一个同盟军,“那一会儿你别说话,我来说。”
“好, 不过……”你是不是也太有信心了,县一中真会劝他们跳级?
“你看着吧。”夏慕桑一撇嘴,这些人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那好吧。”
既然夏慕桑大包大揽,她能省一事省一事,不然叫一中的老师记恨上了可不好,今年不来,她明年也总得来不是。
他们当然轮不到校长亲自接见,但一中的班主任和他们面谈,也已经显得十分重视。五年级的毕业生,一看就是极愿意进县一中的,得了好处一个劲的点头,只等着过几天让父母过来签协议,下半年就能直接入学。
“你们听了咋样,既然五年级的知识都掌握了,倒不如直接进初中,早一年以后就能早一年工作早一年拿工资。”现在的孩子是十分早熟的,特别是家在农村的孩子,很知道家里的难处,能够省钱,没人不愿意。
所以这位老师压根不觉得,这两个学生会拒绝她的提议。
司雨侬也觉得这政策不错,免学费,免住宿费,只要每年的大考都稳定在年级前十就能年年享受这个待遇。如果能进年级前三,还给补贴当年的伙食费。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成绩,就等于学不要钱,住不要钱,吃还不要钱,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当然一中的协议中也有一点,初中毕业后必须直接升入本校的高中,若是不升入本校的高中,之前免收的费用就得还回来。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高考,提前六年储备生源,不得不说,一中也是够拼的。
“学校的政策当然是好的,不过,我们年级还小,不急着跳级,想把基础再打牢一点。”夏慕桑慢悠悠的说道。
“年级小有什么关系,你们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省城出了一个十五岁上北大的天才。但他进了大学之后,成绩下滑的特别厉害。”这一点,夏慕桑真不是瞎说,但是不是年纪小所造成的,还是被大城市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他真不知道。但不妨碍他现在拿出来,论证拔苗助长并不一定是好事。
“这个……”一中的老师哪里知道后续发生的事,不由蹙了眉头,“小同学,这个习惯可不好,这样吧,要不要跳级,不如让你们的父母来决定。”明显质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首先,我刚才说的事是真的,您一打听就知道,其次读书是我自己的事,当然由我自己来决定。谢谢您的抬爱,但我们不打算跳级。”夏慕桑微微欠身,表示他不会改变主意。
“好吧,既然你们对自己没有信心,那我们也不勉强了。明年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政策,你们自己想清楚。”以上对下,在中国不管哪个行业,都是极少失败的。老师对学生,几乎占有天然的优势,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拒绝。
所以在他们拒绝后,老师也拉不下脸面来说更多的话,只冷冷告诉他们,过了这个村,可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
等三个学生回去跟老师们一说,领队的杨主任有些不高兴了,“你们是不是想考市实验中学,那竞争可大了。”
没人知道,若是有成绩好的学生跟一中签下协议,他是能拿到好处的。不管是一壶油还是一支钢笔,总归是白得的。不然怎么说一中的王校长有魄力呢,这么一来,下头镇上的小学,不都紧着先往他这里送人。
“我们只是不想跳级。”夏慕桑回了他一句,是上县一中还是市实验中学,他自己都没想好。
“可能夏镇长有安排吧。”姜老师赶紧加了一句,领队这才想到,夏慕桑不是什么乡下孩子,是镇长的儿子。
悻悻的打住话头,又问司雨侬,“你又为啥要多花一年的钱。”
这个总是乡下孩子吧。
“我们说好了一起读初中的。”夏慕桑抢在司雨侬前头回答,并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大概是说,我说了由我出面,你不用担心。
领队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好吧,他们还是小孩子。本来接下来该由他出面安排下午的活动,但他心里不高兴,干脆懒得说话。
于是有年纪大的老师出来打圆场,“大家就在食堂休息一下,二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上车。”
这么多老师跟着来,不过是打着护送学生名义罢了,实则是蹭个免费车,到县城购物来的。
老师们都走了,只留下姜老师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学生。
只有一个老师,学生们的压力聚减,好几个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看司雨侬,又看看夏慕桑。有藏不住心事的,干脆直接问她,“你俩的关系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司雨侬讪笑,“我忽然想起来,要给家里买点东西。”
起身跟姜老师请假,保证她只在学校门口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别走远了,有啥事就喊人。”姜老师刚一点头,司雨侬拔腿就走,再留下去,怕是要被夏慕桑给气死。
不会说话就别说,瞧他说的,老师拿他们当小孩子,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同学呢,别看现在的小孩子,早熟着呢,半懂不懂的时候,最为敏感。加上全校的女生都关注着夏慕桑的一举一动,她要是跟他走得近了,不得成为公敌。惹不起,赶紧躲。
一口气走到学校门口,其实她什么都不用买,完全是逃出来的,也不想走远。看了看,进了学校对面的邮局。
“你喜欢邮票?”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司雨侬从玻璃柜台前抬起头,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瞪着在自己身边忽然出声的夏慕桑。
“你是不是生气了?”
司雨侬瞪眼看着他,“杨主任那儿,我自己会说,谁要你多嘴。”
夏慕桑摸摸头,他刚才一时嘴快,这不是怕她回答不出来被老师骂吗?学校有些老师骂起人来,可是很难听的,杨主任就是其中嘴最毒的。也就是看在镇长的面子上,不然刚才一准把他给骂了。
司雨侬发过脾气,又有点不好意思,对方只是个十岁的男孩儿,出于朋友之间的义气,又或是一诺千金的承诺,才会这么做。你总不能强求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面面俱到吧。
“我没怪你,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你呢。”不然她真没法回答为什么不肯跳级,她家里可没有一个镇长。
夏慕桑表示不介意,只要她没生气就好,重新把话题又转到了邮票上。
“我想买几张猴票,不过咱们这儿没有。”八零年的猴票,就是不集邮的人,也能一口叫出名字,实在是因为涨的太过厉害,被人戏称作金猴。
八零年发行的时候,实际上只出了三百多万张,他们这种偏远小地方,还真没有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