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从星星洞中下来的时候,发现好多凶兽和灵兽都在抬着头看着他俩。
篱然好像看懂了一些他们的眼神,“不好意思,我们刚才上去玩了,我没走,如果我要离开的话,会告诉你们的。”
它们大概是担心自己一声不吭,把他们给抛弃了。毕竟这里有些灵兽确实是不被人类喜欢的,也可能被抛弃过。
“你们看。”篱然指着头顶上的星星,“那是阿漠做的,漂亮吗?”
兽兽们整齐地点点头,马上窜天猴和白灀鸟就飞上去了,蓝鬃兽也犹豫了一下,跳上去了。
只有白云猪抬头望着他们各显神通地去摘星星,然后它掉头转向巨树,向着巨树的树干爬去,半路被篱然截获。
篱然笑着道:“白云猪,那棵树不需要粑粑啦。”
白云猪发出一声叹息,“唔!”
蹭了蹭篱然的手,没精打采地爬向之前那一排果树。篱然正好想看看之前的果树和九转花,就跟在它后面,朝那里走去。
果树已经长大很多了,令篱然和何漠惊讶的是,那株九转花上竟然多出了两朵花。
篱然看着又跑到九转花下准备拉粑粑的白云猪,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将三朵幽美的九转花都摘下来,去跟何漠和灵兽们告别,他已经两天没回阖山宗了,如果再不回去,怕是又要被师尊骂了。
篱然抱着三朵九转花,开心地跑到师尊屋里,想把花献给师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天帝。
篱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没像往常一样肆意,规矩地跟师尊和天帝见礼。
看着篱然脸上的笑容,因为见到自己而慢慢消失,天帝眉头一皱,眼里有不可察觉的失落与怀念。
当年篱然还在上千界的时候,每次见到自己也是这样开心,脸上会笑出两个小梨涡。那时候个头不高的他,也会抱着几朵大大的清仙花,从太宇殿跑到太和殿来送给自己。
他会举着比自己脸大上很多的清仙花,放在自己的脸前,奶声奶气地问:“天帝,猜猜是谁来给你送花啦。”
还能是谁,整个三千界也只有一个他,敢这样、会这样,被自己允许这样做。
这样幼稚的游戏,他总是乐此不疲,每次都要玩,从来不厌。
“还知道回来啊,这次厉害了,两天没回家。”邬峙道。
篱然乖巧一笑,地走到师尊面前,“师尊,你看这花好不好看?这是九转花,是开在放逐之地的!目前总共就开了三朵,我都给您带来啦。”
邬峙冷哼一声,“真的是全给我的吗?没打算给你师姐一朵?”
被揭穿的篱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站在那里傻笑。
“我这个傻徒弟,让白天帝见笑了。”邬峙笑道,虽然说着见笑,脸上的自得和满意似要晃瞎天帝的眼。
“太长老说笑了,篱然自小从上千界长大,怎能说见笑?”
邬峙笑了一下,也没再继续揭人伤疤。
“篱然,白天帝这次来是想让你回三千界住一段时间,你想去吗?”
“篱然不想。”
天帝没想到会这么直白地拒绝,“篱然,你是三千界的少爷,以后三千界都要靠你掌管,而且我已经让观湮回三千界了,你回来,一家人一起住一段时间。”
“天帝福泽绵长,三千界怎么会是别人的,而且天帝自始至终都没有让篱然掌管的意思,不然我不会叫篱然。”
“我以前是没想过……”
“篱然不想回三千界,还请天帝不要强人所难。”
被篱然打断话的天帝,愣了一下,他端起桌子的茶喝了起来,一盏茶的时间,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篱然,送白天帝离开。”邬峙道
篱然送天帝离开的一路上,一直沉默以对,直到阖山宗山下。天帝最后还是问了他,“篱然,你可还是在恨我?”
篱然不言,虽然最终天帝没有伤害他,可是说一点也不恨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他和天帝再无可能恢复如此了。
“天帝何必如此,您明明已经了然于心。不说我,我知道何漠恨您,不死不休那种。他之所以没去找您报仇,是因为如果您出了什么问题,阿爹也会像您一样。阿漠因为我,不去报仇。您可以放心,不管怎样因为阿爹和您的契约,我们都不会伤害您的,可是也绝对回不到以前那样。”
听了篱然的话,天帝只是冷笑了一声,对于篱然口中的何漠不置一词。他递给篱然一个玉盒,里面装满了种子。
“这是太宇殿清仙花的种子。”天帝说:“篱然,我可能是老了。”
留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天帝就消失在篱然的面前。
篱然站在那里,心情也很复杂。清仙花是三千界独有的花,太宇殿的后山上种满了清仙花。小时候他每次去太和殿的时候,总喜欢带一把清欢花给天帝。
因为清仙花香气提神醒脑,颜色也是看了令人舒服的浅绿色,天帝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他是三千界的天帝,其实很辛苦。
每次天帝都会把带来的花放在案边,然后摸着自己的头,把自己夸赞一遍,别人为天地出生入死或许都得不到的夸赞,在自己这里,天地从不吝啬。
天帝一生无后,那时候对自己确实视如己出。
可是,他终究是天帝。
天帝更甚于凡间的皇帝,哪怕视如己出又能怎样。
篱然抿紧双唇,握紧手里的玉盒,眼里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