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汴京美人醮 半疏 3140 字 7天前

楚王爷也笑道:“哦,福儿你说为什么是一个美丽的小娘子呢?”

“因为福儿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美丽的小娘子,福儿就很欢喜啊!”说着,一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溜溜地在大殿中的小娘子脸上扫了一圈。小嘴浅浅地笑着,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羞涩的小模样。

小童的稚言稚语,惹得殿中众大臣和女眷都笑了起来,扈婕妤看着满心眼地欢喜,不觉摸了摸自个的肚子,心里暗道,要是这一胎是个小公主就好了。

杨惠妃也逗趣道:“那小郡主说说,满殿里,你最喜欢哪位小娘子?”

福儿三两步跑到了顾言倾和沈溪石那一桌,羞羞地指了指顾言倾,“这个姐姐最好看,都在发光!”说着,依偎到了顾言倾的身旁,小手捧起了顾言倾的脸,在顾言倾猝不及防的时候,“吧唧”一下亲了顾言倾的眼睛,柔软的触感让顾言倾心口一跳。

福儿一本正经地道:“姐姐的眼睛会发光!”

彤玉长公主招了招福儿,笑道:“福儿,那不是姐姐,那是你舅母。”

彤玉长公主的话一出,升平楼里又是一寂,彤玉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按理说也是沈溪石的皇姐,那顾言倾可不就成了福乐郡主正儿八经的舅母。

福乐“哇”地一声,张着小嘴看着顾言倾,她养得好,肤色粉嫩,又肉嘟嘟的,穿着精致可爱的小袄裙,头上用红绸扎着两个小元宝,脚腕上系着一只金铃铛,走哪都叮叮当当的。

当下做小表情的时候,稀罕得一殿的妇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顾言倾心里也是喜欢得紧,当即从荷包里拿出了一枚鱼戏莲叶的玉坠放在了她的小手心。

福乐郡主眉眼弯弯地笑着喊了声:“谢谢舅母!“她吐字清晰,带着稚儿独有的软糯。

便是素来肃冷的沈溪石也不禁多看了福乐郡主一眼,默默地想,若是阿倾生出来的小娃娃,想来也会这般可爱。

升平楼里大家都心中了然,这一声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喊出去,顾絮作为周王正妃的身份也是板上钉钉了。

从头到尾,虽然只是一个稚儿在闹腾,可是,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谁知道这是不是彤玉长公主得了圣意,故意而为之的呢。

很快福乐郡主被彤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带了回去,底下开始由各家的小娘子开始表演。

第二个上场的是郑荇绯,郑荇绯为母守孝三年,今年才出了孝期,虽先前也有出门走动过,但这次的表演无疑是三年后第一次正式的露面,散发的讯息无疑是吏部尚书嫡女待嫁中。

郑荇绯表演的是《采莲》舞,身姿柔软,舞步利落,盈盈的像一朵堪堪露出水面的芙蓉,顾言倾看得颇为认真,她是知道郑荇绯视她为情敌的,这等看着情敌表演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跳着跳着,顾言倾敏锐地发现郑荇绯一双莹润润的眸子时不时地看向了沈溪石,含羞带怯,像清晨草叶上颤滚滚的露珠儿,心里顿时一噎,瞪了一眼沈溪石。

正在看节目的众人,忽地被“哐当”一声,什么掉碎在地上的声音,吸引着向上方看过去,只见原太后下首的杨惠妃忽地捂着肚子,面色惨白,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郑荇绯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大殿中央,却是没有人顾及到她了。

杨国公夫人率先站了起来,“太医,快去喊太医!”

赵元益三两步跨到杨惠妃跟前,“穗儿,哪里不舒服?”

杨惠妃捂着肚子,似乎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陛下,肚子好痛,我好怕,陛下,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赵元益下令封锁升平楼,要彻查是谁要暗害惠妃,瞬时来了许多禁卫军,顾言倾和众人都留在了原地,赵元益抱着惠妃去了寝宫。

顾言倾默默地看了眼皇后、扈婕妤和陈贤妃,后宫因为只有一个大皇子和灵犀公主,这些年十分平静,眼下不仅杨惠妃和扈婕妤怀了龙裔,贵妃甚至悄悄地连皇子都生了出来,宫里自然是有人急了。

投胎在皇家,便连正常生下来都要躲过好些劫难。

皇后望着底下众人,面上也现了两分忧色,眸里深处却像隐隐酝酿着风暴。

惠妃的碗碟杯箸和接触过惠妃的,今个都做了仔细的查验,一场好好的宫宴,终究是寡淡散场。

许多大臣都对沈溪石道了一句祝贺的话才散去,当今陛下原并无兄弟,除了楚王爷和刚出生的二皇子以外,沈溪石无疑是赵国最贵重的亲王了。

惠妃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不说,就是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再者,生了下来,能不能成年也是一个谜,所以与惠妃肚里的那个相比,新鲜出炉的周王,在众大臣的眼中明显比一个胎儿要更贵重些。

谁能想到明远伯府庶子的外室子,会是先帝的皇子。

也有有心之人微微算了一下沈溪石的出生与先帝驾崩的时间,许是沈溪石出生之时,先帝身体已有恙,怕不能护住沈溪石平安长大,才退后一步将孩子送到了明远伯府,也唯有放在明远伯府,沈家和太后才会担有直接干系,便是为了伯府的名声,也不敢对沈溪石下死手。

先帝为了保住这一滴骨血,算是煞费苦心。

出升平楼的时候,桂圆公公等在了外头,对沈溪石作揖后,道:“陛下让殿下明日辰时末来御书房。”

沈溪石并不意外,桂圆公公正准备走的时候,顾言倾想到关家哥哥说宫里仪柔托桂圆公公照看着,此时见左右无人,不由小声问桂圆公公,“公公,我可否见一见御书房里伺候的朱阑?”

桂圆公公思量了下,摇头道:“夫人若是真心为朱阑姑娘着想,暂时且莫打扰她!”虽然陛下承认了沈溪石的身份,但是若是知道朱阑的真实身份,怕是会不虞,一个欺君之罪是实打实的,到时候只怕自个这身老骨头也要折在里头。

顾言倾听桂圆公公如此说,也知道自己莽撞了,道了谢。

沈溪石过了一刻钟便回了升平楼,牵着言倾的手往宫门去。却不防,彤玉长公主就候在了东华门外,看到沈溪石和顾言倾出来,将人请到了她的马车上。

彤玉长公主长沈溪石十四岁,保养得很好,一张如玉的脸还像未出阁的小娘子一样滑嫩,她望着沈溪石微微笑道:“当年你母妃生你的时候,我偷溜过去看了你一眼,想着宫里头终于有人陪我玩了,后来他们都说你夭折了,我还哭了两天,没想到,赵国的沈枢相,竟然是我的弟弟。”

彤玉长公主说到“弟弟”的时候,面上有些伤感,她将手腕上一对血玉镯子褪下来给了顾言倾,“皇姐的见面礼,收下吧!”

顾言倾对上她温婉的眸子,道了谢,接了过来。

彤玉长公主望着夫妻二人又道:“我了解母后的性子,京城你们是不能待了,找皇兄要了封地,先出去避一避风头吧!”

彤玉长公主虽然是先帝唯一的公主,听说先帝在时,也是个骄纵的公主,但是自先帝去后,就低调了很多,一心一意在府中相夫教子,或许也是忌惮太后。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上了马车一直沉默的沈溪石,开口说了一句:“多谢皇姐!”

彤玉长公主笑笑,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皇家人血性的凉薄,她找沈溪石说这么一句,不过是想起当日她偷溜进沈婕妤的宫殿,看见父皇抱着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时,脸上流露的欢欣。

到底是骨肉血亲,她也不想父皇九泉之下还为皇弟担忧。

话说到这里,沈溪石和顾言倾便准备辞别,忽听长公主道:“你出生的那一天,父皇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