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深吸一口气,狠心抽出手掌,随方战离去,在跨出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或许就是她对东方溯最后的记忆。
没有人知道慕千雪去了哪里,就连送她出宫的方战也不知道,而谁也没想到,当她再次出现时,会是那样一副情景!
夜色深深,似一块巨大的幕布自天际垂落,将所有人罩在下面,这一夜,朱红宫墙下人人自危。
酉时,两名禁军提着食盒进来,唤道:“用膳了。”
听到这个声音,夏月身子微微一震,豁然抬头,映入眼睑的果然是那个人——张良。
在夏月接过食盒时,张良悄悄在她手背敲了三下,随后又暗暗指一指窗外,夏月一怔,旋即已经明白,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雪越下越大,不断落在地上,漫天漫地,犹如一张用冰雪织就的罗网,将一切笼罩在冰天雪地之中。“
“梆梆梆。”远远传来三声梆响,提醒那些还未入睡的人,已经三更天了。
静芳斋后院的一道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风雪呼啸的夜里听来,几乎不可闻,继而一道人影闪入门中,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夏月坐在桌前望着正在燃烧的蜡烛出神,见人有进来,并不惊讶,反而露出了然之色,起身道:“你来了?”
“嗯。”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良,在关起门后,他疾步来到夏月身前,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他之前在夏月手背上敲了三下,就是告诉夏月,他会在三更时分过来。
“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能有什么事。”夏月笑一笑,拉着他坐下,“倒是你,怎么会来送膳?”
“我今日刚一当值,就听说宫里出了大事,陛下受伤昏迷,陈太后与贵妃联手盗取兵符,意图做乱,方统领奉了卫太后懿旨围了静芳斋;我听说你在也这里,怕你有事,就跟人换了差事。”说着,他连连摇头,难以置信地道:“陈太后是陛下生母,贵妃与又陛下历经患难方才走到一起,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她们会盗取兵符,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夏月冷笑道:“她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张良一怔,“你说卫太后?”
“除了她还有谁,真正要造反的人,根本就是他们母子,先是利用邪术惑乱陛下,令陛下心神失常,不理朝政;之后又以此为由,召诸位藩王进京,想要逼陛下退位。”
张良骇然色变,“藩王进京?”
夏月沉沉点头,“八位藩王明日就会抵达京城,金陵城……”她涩然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很快就要变天了。“
张良久久说不出话来,待得平复了胸口的惊意后,他道:“贵妃娘娘素来足智多谋,可有什么良策?”
夏月面色灰败如土,指节绞得发白,“卫太后先一步把所有能走的路都给堵死了,还能有什么良策,不过是等死罢了。”
张良连忙道:“别说这样丧气的话,还有一夜时间,说不定会有转机。”
面对他的安慰,夏月只是苦笑,寂寂半晌,张良似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刚才送膳的时候,没瞧见娘娘,她去哪里了?”
“主子代太后去了佛堂祈福,要在佛堂里跪上一夜。”说着,夏月突然泪落不止,令张良手忙脚乱,“好端端的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