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十米,出了巷口,大路上的灯光照了进来,正对着马路开了一排小宾馆。
祁糯挑了最近的一家钻进去。
宿舍楼有规矩,晚上十一点准时关门,宿管阿姨虽然不查寝,但是到了时间你出不去,也进不来。
薛迟在门口站了会儿,确认她不会再出来,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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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迟从小脾气就不好。
惹谁都不能惹迟哥,这是宋星驰他们那群发小总结出来的金规戒律。
你干了坏事让他知道,他揍的你妈都不认识,而且你妈还觉得他做的对;你平时惹了他,揪着你出去练练,打不过又不能回家告状,拳头没人家硬,多丢人呀。
所以还从没人敢在他头上撒野,除了一个祁糯,不仅敢在他头上撒野,还让他心甘情愿地供着。
第一次见到祁糯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团子,像糯米糍一样,白白胖胖。
扎着两个小辫,被祁嘉牵着手拉到一群少年中间,一声声叫着哥哥,毫不胆怯。
祁糯从小就有眼力劲,抱大腿也是抱最粗的那一个。
见到薛迟后,小团子毫不犹豫地甩开亲哥的手,抱着薛迟的大腿,甜甜地喊着大哥哥,扯着衣襟往上爬。
团子又白又软,薛迟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还是被人提醒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
向来无所畏惧的薛迟紧张了,浑身僵硬,生怕摔到小团子,旁边发小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注意力全被怀里软甜的奶香味吸引了去。
那之后祁糯成了一群少年的妹妹,更是薛迟的妹妹。
不知怎的,一群少年里,小团子独独跟薛迟关系最好,就连亲哥哥都比不上。
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薛迟。
有一次,祁糯上课时间翻墙外出,恰好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
才刚开学就有人公然挑衅校规校纪,怕是放了一个暑假小兔崽子们皮都松了吧,这要是不严惩一番,怕是过不了两天就有人上房揭瓦了。
教导主任一拍脑门,当即做了决定。
行为太恶劣了!必须严惩!
于是趴在墙头还没蹦下来的祁糯,直接被带到了年级办。
因为才开学不久,祁糯又是刚入学的初一新生,学生|资|料不完善,家长联系电话一个都没有。
教导主任把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往祁糯面前推了几厘米,等着她打电话叫家长。
祁糯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她有些郁闷,自己不过就是想吃一个章鱼小丸子,怎么就严重到要叫家长了?
教导主任铁面无私,就算是小姑娘他也是吹胡子瞪眼,不打电话不让走。
接到电话的时候,薛迟正在上课,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动。
他皱着眉,盯着陌生号码不耐烦地接了起来,结果听到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声音,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推门就走,在讲台上讲课的数学老师喊都喊不回来。
祁糯跟薛迟在同一所学校,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高中部,中间隔了一堵墙。
薛迟按着墙壁三两下就翻了过去,不到五分钟就站在七年级的年级办了。
少年身材高大健硕,长期进行户外运动,身体晒出了一层好看的小麦色,因为放学后有一场篮球比赛,穿着黑色的篮球背心,胸前印了一个大大的“24”。
“你是祁糯什么人?”
因为来的速度太快,而且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高中生,教导主任不得不怀疑这个少年是祁糯雇来的‘家长’。
也不怪他多想,主要是以前有好几例这样的事情。
像是期末考试没考好,要来开家长会,正巧隔壁是高中部,去厕所球场随便拦个人,掏点钱,就雇来了,说是哥哥姐姐来给自己开家长会。
刚开始老师一点都没有怀疑的,还是后来家长把电话打来说没有看到学生的成绩单,一调查这才知道真相。
所以后来一中凡是要叫家长都默认非哥哥姐姐的家长。
“是她哥哥。”薛迟回答。
注意到教导主任怀疑的眼神,薛迟突然想起一中叫家长的传统,面不改色:“我叫祁嘉,我爸妈正在工作,就让我过来了,不行的话,我现在给我妈打电话。”
因为家庭熏陶,再加上经常被扔到部队训练,薛迟就算是坐着也坐得笔直,不像外面的混混骨头都是软的,恨不得瘫沙发上,加上他看起来一脸正气,解释的也非常真诚。
所以教导主任的疑虑消了一些,想着刚入学可能不知道学校的规矩,这次就先算了。
能当上校领导总要有点特长,例如:能说。
教导主任抿了抿头顶所剩无几的头发,很快进入状态,一脸严肃的和薛迟谈关于祁糯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
因为是祁糯的事情,薛迟耐着性子听他讲,如果轮到自己身上,就直接推门走人了,要是能听个一两句都是给他面子了。
可能因为薛迟时不时点个头配合一下,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赞同他的观点。
教导主任没了刚开始的严肃,单方面觉得相谈甚欢,而且一暑假没给人做思想工作了,情不自禁就说得有些多了,从翻墙逃课不对扯到学生的教育问题,然后又扯到女孩子想法多,要多谈话沟通,来来回回讲了一个多小时。
“初中这个阶段,学生都比较叛逆,要经常和孩子沟通,特别是女生,心思重,更应该多沟通。我有个女儿啊,当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