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子落在祠堂大厅中间,滚落了一段距离才停住,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石狮子停在一盆大火前面,身上的雨水被大火烘烤,冒出一股淡淡的热气。
萧关喊道:“萧宁,进去!”
我把黑伞收起来,从大门中的缝隙跳了进去,长辫子僵尸跟着进去。萧关走到门口,一脚将两边的木渣子给踢开,这大门才完全打开,不过已经彻底毁掉。
曾家的宗祠很大,有几重建筑,立面是砖头和木材结合的产物,房梁上有数个牌匾,写着“仁义立世”“德以无双”这样的四字短语,两边房梁上五颜六色,画满各种人物,还有一些缠绕的花朵。
其中有一些在湖心屋见过,是百尸之花,传说中战乱年代,开放在死尸中的妖艳花朵。
在祠堂最里面的神龛位置,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牌位,正是曾家先祖的名字,只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
燃香还在燃烧,长明灯明亮,两边的油烛烧得最旺。
正中间,摆着几张大椅子,曾家家主坐在最中间,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上和脖子上的尸斑都被巧妙地盖住,脸上更是化了淡淡的妆容,手上的瓷杯里正泡上清茶,仿佛就是一个正常人。
只是不管怎么掩饰,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眼就可以看出,曾家家主是个极度变态之人。
他身上散发着红色尸气,旁边的椅子并没有敢坐过去。
曾家家主身后的人,衣服也并没有完全干透,还有些雨滴缓缓滴落下来。
有几人黑衣打扮,腰间背着长刀剑,这时我才认了出来,乃是当日的猿飞日月,那个跟着曾有魁的日本人,用毒子弹伤害过爷爷一次,后来又在毒虫洞前面出现,试图抓住我。
我这时才明白二叔萧关的话,爷爷身体的尸气来自曾家人,至于未知的毒素,极有可能是眼前的猿飞日月造成,这两队人合伙重伤了年事已高的爷爷。
曾家家主被金蚕所震慑住,又把猿飞日月给请了回来。
我的拳头攥得很紧,盯着曾家家主和他身边两米外的黑衣猿飞日月,牙齿咬得发痛。
宗祠里面,火盆的柴火烧得很旺,石狮子已经被彻底烘干。
从进入祠堂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曾家家主只是悠闲地喝茶,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几只飞蛾从雨中飞了进来,扑动着翅膀,冲向火盆上,冒出一股微弱的光芒,化为齑粉。
曾家家主合上茶盖,说道:“飞蛾扑火,何其愚蠢!”
曾家家主忽然说话,红色的尸气悄无声息地冲了上来,他是讥讽我们是扑火的飞蛾,不自量力。
萧关大步上前,双脚就踩在红色尸气上,任由红色尸气缠绕,脸色并无半点变化,道:“飞蛾扑火壮烈,精卫填海可敬。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你这样人,不配嘲讽飞蛾。我今日来这里,是暴风雨,你这火烧得太大,也要被暴风雨浇灭。”
萧关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又道:“如果你非得嘲讽我,用飞蛾形容我不太恰当。”
曾家家主把茶碗放大一边去,眉毛微微一挑,问道:“哦?那用虫子形容你最好?”
萧关耸耸肩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蜈蚣,说道:“蜈蚣!我师父当年就被人称作蜈蚣,我也不介意别人这样称呼我。”
萧关手上提着的笼子忽然丢了出去,雨水还在滴落。
曾步甲上前,手中多了一把长刀,迎面抬起,直接将笼子给劈开,数不清的蜈蚣落地,快速爬动,有几只已经落到步甲的身上,快速溜动。
萧关又是笑道:“这是湘西最毒的毒蜈蚣,你们若是被咬了,最好马上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