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攸昭点头,说:“所以,屈荆的亲生父母……”

“就是那个‘丰隆’集团的高董事长。”姜慧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那个所谓的高董膝下养着一儿一女呢……”

“嗯,他儿女双全的,自然很幸福。”攸昭说,“但屈荆却是你们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比较珍贵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屈爸爸沉静地说,“都说当年他是迫不得已被长辈强迫才和荆儿骨肉分离的,我们听了也很同情。若说他是真心疼荆儿的,想认回荆儿,我们绝对不会阻止的。”

攸昭皱眉:“难道他来认屈荆,是别有所图?”

“是的!”姜慧息想到这个,便气得咬牙,“他患了肝癌,一儿一女的配型都配不上,才想到找这个失落多年的私生子的!”

攸昭闻言大骇:“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高伯华一直煞费苦心、千方百计地让屈荆回去“尽孝”,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知道孩子是送去了哪个福利院的,如果真的疼荆儿,想找回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还骗我说一直想找,只是没办法。要是真的那么难找,怎么他得了肝癌,一个月之内就找到了?可见从前呢,他根本没想过荆儿在外面会不会吃苦!”屈爸爸气恼地说,“现在要个肝啊肾啊什么的东西,就想起来荆儿了。他当荆儿是什么?”

攸昭总算明白过来了,便立即变得跟屈爸爸与姜慧息一样又气恼又心疼。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说什么肝捐了出去还能长回来的,怕什么?”姜慧息越想越气,“我就跟他们说,那头发剪了还能长呢!可惜咱们家荆儿一根头发也不捐给他!”

攸昭听了这话,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半晌又叹了口气:有时候,亲生的也不一定靠谱。

这攸昭想着姜慧息和屈爸爸说的屈荆往日的故事,越发的心疼起来,便要直奔酒店去找屈荆,想听听屈荆的想法。

攸昭到了酒店,但又记着现在是“冷战”期间,便在走廊处徘徊踌躇了一阵,最终又听见门内传来不属于屈荆的声音,这才往前走去,却见屈荆酒店的房门没有掩紧,漏出了一条缝儿。

这缝儿里溜出了屈荆中气十足的声音:“想都别想!别说是我的肝,连猪肝都不可能给你!”

攸昭听了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高伯华也在?

像是为了印证攸昭的猜想一样,高伯华的声音缓缓从室内传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亲生父亲?”

屈荆只道:“你说的对,就算是个陌生人来求我,我也或许会救。”

高伯华笑了,说:“你这也承认自己是在钻牛角尖了。”说着,高伯华又道:“再说了,肝切掉了还是可以长回来的。你能救他,他也不会亏待你,又能救人又能受益,何乐而不为呢?”

屈荆并没有言语,高伯华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一开始你去做了配型,还说愿意考虑的,一夕之间却发生了变化。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如果这能让你死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屈荆回答。

第八十三章

当初,高董年少时候在学校交了男朋友,不慎怀孕了,想生下孩子。不想,男朋友却在高家的胁迫之下抛弃了高董。高董也算是明白了alpha不可靠这种“真理”了,安心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像男朋友抛弃自己一样干脆地抛弃了亲生儿子。

“反正,儿子会再有的。”

高董长大之后,又交了几个男朋友,但都没有步入婚姻。他最大的恐惧是身为omega的自己结了婚,继承权就会受到影响。等他接棒了高家的权柄,又觉得结婚的话,对自己财产不利,便索性一直游戏人间。在此期间,他诞下了一alpha儿子高伯华和一beta女儿高风华,也以高家贵子的规格养育。

原本也是富贵吉祥的一家三口,没想到,高董突然换上了肝癌。高伯华和高风华和他配型,都没配上。医院那边也没有找到适合的供体,高董这才跟儿女说起还有一个“候选”。

高伯华立即去了当初的福利院,不消几个钱,就买到了当年屈荆的档案。看到自己这个一早就被抛弃的“哥哥”居然成为了一个成功人士,便觉得麻烦。他原本以为这个哥哥被丢去福利院,一定是会沦为“平民”。这样的“平民”,让他去捐肝是容易的,毕竟,肝嘛,切了也会长的。只用告诉他,你捐肝,我送你一千万,谁不答应呢?

但当对方是本地最负盛名的投资公司创始人的时候,这个肝可就成了无价之宝了。你要一个亿万富翁给你捐肝,光是花钱是不可能办到的。

高伯华寻思一番,便和家人商议,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所以,一开始高家并没有提及肝的问题,只找到屈家来,和屈荆一家哭着套近乎,又说当初高董是迫不得已的。屈荆也大为意外,同时也是大为感动,到了高家团聚。后来,高董又坦言自己得了肝癌,屈荆心里当时已经有所怀疑了,但还是没有拒绝地做了配型。

结果喜人,屈荆的肝脏是适合的供体。

高家的人欢喜不已,立即说要安排手术。

屈荆却说须先回家与父母商量。

高董有些迫切,问:“我不就是你的父亲?”

屈荆一怔,说:“可是,我是养父母也是我的亲人啊。”

待屈荆回了屈家,说明了情况。捐肝的提议立即遭到了屈爸爸和姜慧息的反对。那一阵子,姜慧息每天都打印了捐肝并发症和致死的案例贴在家里的墙上。屈爸爸则拉着屈荆劝说:“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你,现在要肝了,就来找你了。你说是不是有问题啊?”

屈荆又到了高董床前,跟高董解释,说养父母相当担心肝移植对供体的影响,因此非常反对。

高董想了想,说:“我明白。屈先生和屈太太给了你很多的关爱。我也很懊悔在你的成长中一直缺席。但我也有我迫不得已的原因。为了补偿你,等手术结束了,我就立遗嘱,让你做合法继承我大部分的财产,你觉得呢?”

屈荆闻言一怔,半晌,说:“那么高伯华和高风华呢?”

“高风华是个beta,又是个女的,本来就没有继承的份儿。”高董回答,“至于高伯华,虽然是个alpha,但也比不得你能干聪明。再说,原本我就对你有所亏欠,做这个决定,也是合乎情理的。”

屈荆是在那一刻感到心灰的。

高董带着几分绝望的恳求语气,将视若珍宝的财产继承权递到屈荆的面前的时候——屈荆一点也不快乐,相反的,他觉得很失望。他说不上为什么。

屈荆脸上讪讪的,说要失陪,先行离去。屈荆道了告辞,却只是在病房门外徘徊踌躇,并不曾真的离去。却亏得他隔着门站着,才听到了高董和高伯华说话。高董只语气柔软地劝高伯华说:“你别多心,我的财产肯定是给你的呀。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是个宝。屈荆是我不要的,是根草。等我换肝成功了,当着屈荆的面立遗嘱,待他满意了,我再瞒着他改遗嘱,不也一样吗?”

高伯华便道:“爸爸这么说,太让我惊讶了。爸爸的财产喜欢给谁就给谁,我都没有意见的。”

高董说:“这才是我养的好儿子……我看屈家小门小户的,好不容易出了个‘凤凰’,当然宝贝得很。却不想他们鸡窝怎么出得了凤凰,还不是我们家的蛋。到底是该我们的。”

如果说刚刚高董让屈荆感到了灰心,那么现在,则让屈荆感到了恶心。

他俩说了这样的话,再次见着屈荆的时候,又是那个亲亲热热一家子的样子。屈荆却不想应付了,直接黑着脸,拒绝了和高家的往来。过年过节都不问候,更别提肝了。

现在,高伯华再次找上门,不依不饶地问着。屈荆才终于道出了实情。

高伯华闻言,冷笑,暗道:“呵!原来还是为了财产啊!”

然而,高伯华脸上摆着假笑,只说:“爸爸说的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难道他真的会在遗嘱上写我的名字吗?那也未见得。像你这么优秀的alpha,要是真的乐意给他捐肝,他自然会看重你的。”

屈荆看着高伯华这自鸣得意的嘴脸,更是冷笑不已:“我可不像你,盯着父辈的遗产过活。要是多等几年,屈家和高家谁的财产比较多,只怕还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