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窈窕世无双 耿灿灿 2322 字 7天前

大老爷自觉闭嘴。

如今小祖宗越发霸道,偏生霸道得不落俗套。她只安安静静地往那一坐,粉嫩雪白的小脸往那一摆,眉眼微蹙,旁人哪还敢有二话,心都软了,怎好再逼她。

大老爷暗自纳闷,家里这几个女孩都生得可爱精致,怎么其他人就没这本事,当下她年幼尚且如此,再过两年,那还得了。

大老爷正出神,忽见雪似的一团身影俯身靠过来,拿了桌上的鹅梨塞到他手心,软糯糯的小嗓子说:“大伯,这个好吃,你尝尝。”

大老爷还能说什么。这身打个巴掌赏个枣的本领,连他都自愧不如。

大老爷专心吃梨,令窈心满意足转过去问老夫人:“南府的人肯定百般笼络孟先生,他那边怎么说?”

“孟先生没说什么,只是让你大伯来问你。”

令窈眼中笑意满溢。她就知道,只要费些心思,没人能不在乎她,冷若冰霜的孟铎也一样。像她这样天资聪颖的学生,外面可没有,他确实应该珍惜。

令窈看向大老爷:“大伯,除了南府,还有其他人的请求吗?”

大老爷挥挥手,随侍端来一盘子书信,多达几十封。令窈随手翻看:“这么多?”

“这还只是城内的拜帖,其他地方的拜帖在书房放着。”

“大伯许了几个席位?”

“哪敢,我想着得先问孟夫子,偏生孟夫子让你做主。”大老爷喃喃自言自语:“大概是碍于你的郡主身份,所以才不敢擅作决定。”

后半句,令窈权当做没听见,视线扫过拜帖中一道泥金红笺,上面大大一个穆字。

令窈悚然,想到穆辰良,指了穆家拜帖,不敢翻看,只是问:“城内也有姓穆的人家?”

大老爷接过去:“是底下人弄淆了,这张不是城内人家的拜帖,是幽州穆家的拜帖。”说着话,高兴起来:“穆家那样权大势大的人家,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家三分,想不到他家也来下拜帖,当真让人受宠若惊。”

令窈小心翼翼问:“他家也是为了家学的事?是穆家哪位公子要来?”

大老爷鲜少见她慌张模样,笑道:“怕穆家长孙镇住你的郡主之威?”

令窈撇开目光:“才不是。”

老夫人轻拍大老爷肩背:“别只顾着玩笑,你倒说说,他家是否要送公子入府习书?若是他家送人来,我们得早早准备起来,切不能怠慢穆家的公子。”

大老爷摊开拜帖,有些失望:“并不是为家学的事,寻常问候罢了。”

老夫人点头:“你媳妇在家做姑娘时,与她长姐感情深厚,穆府下拜帖问候,情理之中。”

大老爷不甘心:“近两年并无往来,突然下拜帖,也许另有要事,不方便在书信上说而已。”

老夫人看破大老爷心思:“早前我就与你说过,穆家这门姻亲,我们攀不上。”

“算起来我也是穆相的妹夫,如何就攀不上了?王家攀得上,我们郑家也能。”大老爷转过脸看令窈:“再说了,我们郑家还有个郡主呢,难不成他穆家想尚个公主?”

令窈腹诽,得亏大老爷不知道过几年她会被封为公主。虽说公主的名号,封完半年后便被太后收了回去。为着这件事,她当时气了好一阵子。

“你怎能当着卿卿的面说这种话,自古以来,男儿扬名立万皆靠自身努力,你若想壮大郑家,就在仕途上多用点心,少打这些不切实际的算盘。”老夫人捂住令窈耳朵,瞪向大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只一句话,家里这些女孩的婚事,不求攀龙附凤,只求夫妻和顺。”

大老爷面红耳赤:“儿子错了,母亲莫要动怒。”

老夫人紧皱眉头:“你哪懂做女子的苦处。多数男人娶妻只为生子,成家只为立业,仿佛天下女子是女娲手中泥石,只为着你们需求,哪里漏一块,就使了往哪里补。”

话说得重了些,大老爷敢怒不敢言,不多时,便找理由出了屋子。

令窈看着大老爷离去的背影,想起前世老夫人与大老爷的嫌隙。大老爷从小养在太夫人处,与三老爷四老爷为伴,老夫人随夫赴任,身边只带了次子,一去就是十年。

她犹记得有次大老爷为着三房的事与老夫人大闹一场,扯出旧事,大声质问老夫人:“你何时疼过我一日?”

年近不惑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声音发颤,似襁褓婴儿。当时情形,令人咦嘘。

“卿卿,若是穆家长孙要与你争先生,你肯让吗?”大老爷走后,老夫人又提起穆家的事。

事关穆辰良,令窈不敢松懈:“祖母说笑,若是穆家长孙要来,我哪敢霸占先生。”

“今年肯定是不来的,明年也不可能,但后年也许会来,卿卿早做准备。”

令窈胆战心惊:“做什么准备?”

老夫人笑着捏她脸蛋:“做好与人为乐的准备,卿卿想到哪里去了?”

令窈低声:“嗯。”

“卿卿放心,往后你的婚事,全由你自己做主,除非你喜欢,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求娶,祖母也不依。”

令窈重新扑进老夫人怀里,暗自想,她喜欢谁都不会喜欢穆辰良。他最好是孤老一生,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郑家回绝大部分拜帖后,外面求学的势头更胜从前,连带着郑府下人都沾光。谁若是能将帖子送进书轩斋,谁就能得白银百两。自中秋延续至冬至,慕名上门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令窈打趣孟铎:“做夫子真好,不但受人尊崇,还能敛财无数,难怪你要辞官。”

孟铎正吩咐山阳搬东西,堆在书轩斋的奇珍异宝垒满穿堂,山阳需得辨清其上名帖人家,依次退还。

“书背完了吗?”孟铎回身,立在穿堂门前,影子被夕阳拉长。

令窈手攥书卷,倚在雕柱边笑:“早背完了。”她指指成担的名画古瓷:“为何要退,留下不好吗?”

“不需要的东西,为何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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