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路过院子里的宫人时,明琬听见了周遭低低的惊呼声。
“在东宫伺候这么久,我从来没见殿下这样笑过,便是同兰侧妃大婚那日,他都冷着一张脸。”
她听进耳里,心中更是不想与顾琅景有牵扯。
可他身份摆在那儿,自己人微言轻。想到这儿她便烦闷,将头别向一旁,假装看风景。
便是上了马车,明琬也捡了个边坐下,只靠着脑后的软枕,闭着眼小憩。
可她到底年纪不大,沉不住气。
薄薄的眼皮虽闭紧,但一双眼珠总是在动,纤细铺长的睫毛也微微发颤,一晃一晃的,惹得对面的顾琅景喉咙一紧。
他抑下了心底莫名的燥热,忍不住笑,“别装了,我看着都辛苦。”
被他戳破,明琬有些局促,睁开了眼,见他盯着自己笑不免有些生气,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堂堂一朝太子,为何偏爱与小女子作对?”
“孤哪有和你作对。”
顾琅景一本正经,“这车厢里就我们两个,难不成你要我面壁?”
“你。”明琬知道他有张利嘴,便与他摆事实讲道理,“我有婚约,殿下再看恐怕不太合适。”
顾琅景没作答,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而后伸手调整了下身后的软垫,就合眼养神了。
气势有点低。
明琬莞尔,这还是头次见他吃瘪,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她掀开小帘,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现在刚出玄武门,只要再走上一会儿就能到家了。
她弯眼,此行谢完恩,她也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顾琅景了。
马车内,二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僵硬。
“咯吱。”
马车突然急刹了一下,明琬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向顾琅景,一头砸进他的怀中。
她清楚的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闷哼,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娇软的身躯只缓了一下,便挣扎着要起身。
顾琅景心中恼她,自然不让,仗着自己力气大,用胳膊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你松开。”她委屈道。
夏天的衣裳薄,隔着两人身上的布料,明琬觉得自己被他触碰过的肌肤烫的惊人。
两人姿势看着有说不出的暧昧,鼻息间满是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混着淡淡的莲香。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可她废了半天劲也动不了他分毫,周遭传来了街上小贩行人的声音,她又怕被看见,此刻急得就快要哭出了声。
“不松。”顾琅景扬眉,言辞拒绝的果断。
“你主动投怀送抱,孤凭什么松开?”
明琬缩在他怀里,动不了分毫,气的头疼,“你还讲不讲理。”
“不讲。”
明琬抬起眸子瞪着他,奈何他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
没犹豫,她张口就咬向他的手腕。两排浅浅的牙印,惹得顾琅景骤然松了手。
“长本事了你。”
顾琅景抹了把唇,抬手就欲让她知道主动惹火上身是什么下场。
可车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马车轱辘陷进坑里了,此刻怕是需要您和姑娘步行了。”
车夫其实在外边听了半天,但是没好意思打断。
直到他听见殿下好像被咬了,顿时不敢想接下来马车里会发生什么。
吭哧老半天,总算鼓起勇气道。
明琬急忙接过话茬,“殿下,眼前就是闹市,再过一条街便是国公府了,臣女可以自己回家。”
“咬了孤就想走,你去问问,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顾琅景环着她,没松手。
“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不让。”
明琬定定的瞪着他,不一会儿眼眶就凝了层水雾。
她瘪瘪嘴,一大颗眼泪顺势砸到他手面上,溅起了一小圈水花。
竟委屈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