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火(三)(1 / 2)

建章夜火 孔乙己 1779 字 10天前

接下来的一整周都很难熬,我想见她,又怕一见她就害羞脸红,让人看出不对劲,只有尽力掩饰得和往常一样,要打包寄出所有参赛稿件,这也是她工作繁忙的一周。而在周末,我忘了是用什么借口去到她家里,也许根本没有借口。就像先前的约会和接吻,所有事都自然而然地发生,理由固然可以找出很多,终归是其次。

我一直记得行向她家的长道,那时正是槐花的季节,蛾黄嫩绿的小絮像尘土般落了满路。四下只我和她二人,谁都压着心事不说话,很寂寞的景色。清幽的香气随风袭来,她忽然绕到我面前,像个审查嫌疑人的侦探,对我仔细打量一通,举出疑点,我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冷静了。

我全未理解其中深意,试图打哈哈却撞在枪口上,语焉不详地说,还是挺寻常的事。那时一心只想似阮籍醉眠邻家美妇,酒醒而去,已是很浪漫的事。少年的确太嫩,领悟不到她已默认,带我回家一定会上床。于是我说寻常,她就鄙夷地皱起眉;我慌忙解释是小时候去过完得好的女生家里,她却垂头笑个不停,又笑说是她不好,询问缘故,却怎么也不肯说。她的心情看起来比上周好了许多,即便还是经常发呆,至少会笑了。

吃过饭后,她站在背靠阳台的窗边,攀着一厚一薄两层帘,远眺江后灯光明灭的高楼,底下可也望见堆迭成片的浅碧。她牵起我的手臂,又提起我曾问她的一句话,入佛道易,入魔道难。山是山水是水的俗人,总觉事情该恰好相反,修善成佛不可不慎,稍有懈怠便误入歧途。原先,她说她也不太明白,我正等她给出迟来的解释,转头向她,她已默无声息解开衬衫的第四粒纽扣,蜷曲的蕾丝封边在两襟之间的窄隙隐现,垂坠的银链和水钻,折映的微光里似下雪了。我瞥见她向底里勾卷的脚趾,下一眼是紧抿的双唇,颦蹙的双眉,我若再发呆,她就要一气之下把我赶出家门。

老师,我喜欢你。

一旦触到她的肌肤,汗腻的热量,槐花般的清甜香气,却不禁陷入怀疑,我所爱的人究竟是不是她,仿佛从来不该这样。我想起她是我的老师。从前我排斥这点,此刻却像举起盾牌一样,想出这句话。她还有男朋友,就在刚刚吃饭时,她不早不晚地告诉我,半月前,她和她的男友正式分手,终于没熬过七年之痒,数年心血尽付东流。因为工作异地,他们名存实亡很久了。

青春期的少年一接吻就能硬。我情不自禁把她推倒在床上,她勾起膝盖蹭我的腿,我却软趴趴地倒在她身边。只是抱着她就很好,虽是这么想着,我的手已移至她胸上。一点都未用力,她还是皱着眉,略带痛苦地呻吟。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她摇头时蹭乱了头发,将我引向她胸前。可以舔吗?没有等她回复,我舔过她胸心的肋骨末端,她更激烈地惊叫出声,将我的头抱紧,手指插在发间。她边喘息边道,好久,好久没有男人了。

她的称呼让少年兴奋。少年也很快发现,叫她老师,她会流更多的水。她问少年为何会对床笫之事如此熟稔。我不想告诉她青春期的少年都在看片里积累了很多阅历,大概班里也有不少男生把她当成性幻想的对象。虽然在实战时,仍找不到打码的关键部位,却很会依样画葫芦地爱抚,也知道千奇百怪的姿势。我说,是因做了太多春梦,梦里全是她。我曾梦见她骑在我脸上,我用舌头舔到她潮吹,泄在我嘴里,这是真的。我总以为那才是最风流的姿势,牡丹裙下死。

她边怪我油嘴滑舌,从柜子里摸出避孕套,拆开包装,将举在手里端详许久,替我戴上时还是放反了。那只紧勒得吃痛,也没法套到底。你前任这么小,我故意讥讽道。

不是,是我在楼下便利店买的。我以为都一样,不知道还有尺寸。她说着便别开头,换了一种型号的丢来,让我自己戴好。随后,她坐在我身上,用穴口抵住阴茎坐下,一触到她就想射,温软潮湿的裹缠,像叁月连绵不绝的细雨,宁愿死在半醉的情致里。我咬牙强撑,而她偏毫不留情面,蹲起坐落大幅摆动,整张棕棚床都在随她动作上下摇颤。没过多久,我就不得不交了,注定短促而不尽兴的初体验。

什么都不做抱上半刻钟,我又会变得想要。她果然怪我上周什么都没做,有种诱拐良家小孩的负罪感。如果那时,我想在电影院和你做爱,你会答应吗?会吧,以前还没有试过,感觉挺刺激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色胚!她指着我道。

我却惊讶于她肯定的答案,本意是想用反问句告诉她,在那时我的想法很过分。我捧起她的手指,含入口中,指上还留着方才她摸过两人交合处的腥臊味,有点咸,也有种像摩擦生热、橡胶燃了火药的气味。很久我都以为是套子的味道,后来却发现不戴套也一样。

舌尖从指上移向手腕,她还带着旧时的银手链,闭眼假寐,我摸不清她的神色,不敢再往上走。又想起那句话,入佛道易,入魔道难,只觉很是应景。佛道从善也从众,魔道却是孤身独行。似凌虚蹈空,无所依凭;又似身陷桎梏,动辄得咎。和她这段关系也有这么苦。至少在我毕业以前,不能告诉任何人;可我们连毕业都撑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