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天香 梦溪石 2604 字 11天前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徐澈没有说话,其他两人也没说话,花厅安静得连屏风后面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屏风后面……的脚步声?

于蒙和宋暝俱是一愣,不由抬头望去,便见一名女子自那里走了出来。

“沈南吕所作所为,早已天怒人怨,两位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参与,但心中对此人,未必是没有怨言的罢?”

对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一种突兀,淡定自如地笑了笑,声音出奇好听。

但宋暝皱起眉头,没有像于蒙那样被对方的容色摄住心神:“没想到在使君这里说话,还要防备隔墙有耳呢。”

言下之意,是暗暗讽刺徐澈放纵家眷在这里偷听。

顾香生不以为意,盈盈一笑:“我姓焦,是徐使君的表妹,方才怕唐突了二位,是以没有及时出现,并无窃听之意。”

骤然间多了个“表妹”,徐澈刚入口的茶差点呛到鼻孔里去。

但他素来是拿顾香生没有办法的,从前如是,现在也如是。

略带无奈地想着,他听到顾香生对宋、于二人道:“使君此番请二位前来,其实并不是想让二位帮忙,而是想要二位一个承诺。”

见宋暝于蒙都看向自己,徐澈只得点点头:“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宋暝:“什么承诺?”

顾香生:“我知道两位素有风骨,不肯投靠沈南吕,但也有所顾忌,不敢贸然支持使君,这点我们并不勉强,只希望届时不管我们与沈南吕那边起什么冲突,两位都能保持中立,尤其是于都尉,还请辖制好自己手底下的兵员,别被沈南吕给利用了。”

于蒙有些恼怒,觉得这女人漂亮归漂亮,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可爱,想也不想便道:“沈南吕那龟孙子,如何能指使得动我,我自然不可能偏帮他!”

“于兄!”宋暝还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明摆着知道于蒙是两人中比较冲动的那一个,所以先设下点语言陷阱引他上当。

顾香生转向他:“宋兵掾想必也答应了?”

宋暝暗叹口气:“我们自然不会插手,但使君若要我们帮忙,我们也爱莫能助。”

顾香生点点头:“只要不插手便可以了。”以后有你们主动上门的时候。

她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看见的一句话:今天你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不由扑哧一声,引来其他人莫名的眼神。

“还有一件事,”她道,见宋暝于蒙一凛,又笑着补充:“与方才之事无关,二位不必紧张。是我先前路过折冲府,瞧见都尉手下兵员在训练的情景,那场面……”

于蒙还当她要说些趋奉讨好自己的话,便冷笑:“怎么,那场面吓着你了?那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应该看的。”

顾香生这才把没说的话说完:“那场面,实在不堪入目,我从未见过箭术烂成那样,刀枪使得那样有气无力的府兵,真是大开眼界了!”

于蒙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第91章

徐澈身为邵州刺史,于蒙的上官,即便他说这番话,于蒙尚且会不痛快,更何况是徐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劳什子表妹!

被一个女人当面说没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于蒙冷笑,却理也不理顾香生,直接对徐澈道:“徐使君好家教,竟教出这等不知礼数的表妹来,于某看多了伤眼,就不奉陪了!”

他腾地起身,直接就要往外走。

顾香生悠悠道:“于都尉被我一语道中弱点,便要一走了之了?箭术枪法,孰强孰弱,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夫,不是光靠嘴皮子就可以争个胜负高下的,若于都尉心中不服,不如来一场赌约如何?”

于蒙恶声恶气:“什么赌约!”

顾香生:“我平日里爱骑射,箭术还可以,于都尉手下必然也有擅长射箭之间,咱们可以来比一比,至于刀枪剑法,我手底下也有两个家奴,身手尚可,于都尉若有兴趣,不妨也一道比试比试。”

柴旷和林泰自然不是家奴,只不过是跟对方说话时的一种策略。

于蒙睁大了眼,上上下下打量顾香生,眼神里不是惊艳,而是不可思议与嘲笑:“就凭你?要跟我手底下的人比箭术?焦娘子,我有公务在身,没空陪你逗乐玩耍!”

顾香生叹了口气:“于都尉连凭真本事和一个女子打赌都不敢,以后还谈何上阵杀敌?也罢,是我不该说这话,不过您手下人那些以后要操练,最好还是寻个无人的地方关起门来悄悄操练,免得丢人现眼,不堪入目。”

这话委实说得太过了,宋暝担心于蒙会暴起揍人,忙打圆场:“有话好说……”

“比就比!”于蒙已经被彻底激怒了,“比箭术和刀枪是罢?可以!我亲自下场,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赌约要有彩头,若你输了……”

他冷笑一声:“若你输了,不如嫁与我为妾算了!”

他说这句话,当然不是因为看中了顾香生的美色,而是有意折辱对方。

徐澈终于不能不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带了点怒意:“于都尉何故连堂堂正正比试的君子之风都没有?我家表妹早已嫁过人了!”

宋暝也道:“使君勿气,于都尉说的是戏言……”

“谁说的是戏言!”于蒙一挥手,“徐使君纵容女眷胡闹,口口声声逼着我打赌,如今我将彩头说出来了,怎的却反倒龟缩了?难道令表妹是奉了使君之命,特意来占我的便宜不成?”

“我与你打赌的事情,不必牵涉徐使君。”顾香生脸上犹带笑容,“我虽嫁过人,不过夫君早逝,如今也算自由之身,就按于都尉说的办罢,不过话说回来,若于都尉输了,又当如何?”

于蒙没好气:“你说如何!”

顾香生:“妾室与婢无异,我也该想个差不多的彩头才好,若于都尉输了,以后便当对我言听计从,不得违逆,连带你手下的邵州府兵,同样要听从我的命令,何如?”

“可以!”于蒙压根就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不行!”徐澈沉声道,“阿焦是我表妹,身份非同一般女子,你们要比无妨,彩头还是另换一个罢!”

于蒙冷笑:“想来使君也对令表妹不放心得很啊,我发妻早逝,家中只余稚儿幼女,无人主持中馈,以令表妹的姿色,别说纳为妾室,便是直接娶为续弦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她这性子,一看就不是温顺娴淑的,如何堪为良配?便是让我娶,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徐澈如何容得旁人如此诋毁顾香生,当即便面露怒意,一拍桌案:“于蒙敢尔!”